二十七日,段亲自到奉军司令部来见张,挽留他不要离京。

    段表示靳云鹏坚决不肯复任总理,这一来内阁势必改组,全班人马都需要调动,安福系三总长自然随之下台。新内阁中,至少交通总长要保留,这是他们的底线。

    此前,张作霖曾和靳云鹏密谈过,靳表示自身若再留任国务总理,必无良好结果,因此拜托张作霖不要再挽留他。张了解靳的处境,决心放弃挽留靳任阁揆的努力,因靳的去职,三总长自然也跟靳去职,问题确实是随之而解决。

    于是,内阁问题又集中到新内阁总理的人选,经过相关方面协商,多数人主张周树模出来组阁。

    二十九日,徐世昌邀请段祺瑞和张作霖两人到公府举行会商。就保定会议所提出的五项条件,徐提出折衷意见,主要是安福系三总长退出内阁,解除徐树铮西北筹边使和西北边防军总司令职务,所部改归陆军部直辖,新内阁由周树模出组,靳云鹏仍担任陆军总长。

    当场段祺瑞基本没怎么说话,也没有对这些问题发表意见。

    第二天,段祺瑞召集安福系重要人物,讨论先一天在公府会议的情形。徐树铮等人这时为了自身生存问题,坚决主张采取强硬态度。

    徐树铮强调:三总长不可以退出内阁,最大让步只能接受把西北边防军改归边防督办直辖,他本人必须留任西北筹边使。

    小徐看着在一旁一直闭目凝思的段祺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段是多么的意气用事。

    便用挑拨的口吻说:“如果超过这个限度,就是不替督办留余地,而我辈今后也抬不起头来了。”

    听了小徐这番话,段使劲地把桌子一拍,大吼道:“对,我们不能再退了。他们欺人太甚。”

    张作霖听说段祺瑞态度又转为强硬,便又跑到团河来向段告辞。

    这次段变了脸,不待张开口便咆哮地说:“吴佩孚区区一师长,公然要挟罢免边防大员,此风一开,中央政府威信何在?徐树铮不费一枪一弹收复外蒙,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国家,一定要他去职,分明是给我难堪,太欺负人了。你们一定要他去职,必须同时罢免吴佩孚!”

    保定方面听说西北边防军准备改归边防督办直接统辖,认为是换汤不换药,皖系毫无诚意,不止是敷衍,简直是玩弄直系,所以非常愤慨。

    张作霖虽是一个老粗,但他粗中有细,且智慧超人。他了解问题的症结在于“解除徐树铮的兵权”,这不止是直系的愿望,也是奉系的愿望,如果小徐兵权解除,其他条件便容易谈了。

    可这却是最难让段祺瑞接受的,当年为了小徐,段不惜和他受恩深重的老长官袁世凯反目,今天自然不会为了对直系让步而牺牲小徐。

    段的为人刚愎自用,自信自专,这些都是张作霖所了解的。他自己感到调和已不可能,所以三十日他又备车要离北京。

    这次不是段留他,而是徐世昌留他,徐世昌认为张作霖一走,战争便无可避免,所以再三再四挽留,请张再作最后的努力。

    但是,局势已经走进死胡同。小徐不但没有牺牲自己挽救大局的胸襟,反而从中作梗,安福系更是变本加厉。在这样情势下,张作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了。

    七月一日,保定发表了直军将士告边防军、西北边防军将士书。

    言道:“直军全体将士致书于边防军、西北军全体将士曰:我辈谊切袍泽,情属手足,谨抒亲爱恳挚之宣言,敬告于明顺逆知大义者,夫同类不相残,同国无义战,千古之铁案也。我祖轩辕氏制兵之始,原为对外之用,北逐荤粥,南驱苗蛮,中原始有此一片干净土。洎平北伐玁狁,西御氐羌,与匈奴、突厥、金、元、满、蒙角逐中土,无非借我,固吾圉也。充国屯田,德裕筹边,天下有道,守在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