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文牍放在小几上,指尖敲得几声响,言语颇有些笑话她,“府中没给你份例还是怎么了?苦得你要卖地卖庄子过活?”

    那是几封地契买卖文书,将她先前手中那些所谓私产,都挂在了外头商铺名下,擎等着有人出价,便能换成真金白银。

    怪道是有事没事就哄着老太爷往外头跑,敢情是缺银子花了……

    贺兰毓印象中,这种拢钱的事她一向没少干,不稀奇。

    以前还跟着他在牌局赌桌上杀过几回大的,开了大手笔的先河,后面再想规矩,也确实不容易。

    温窈索性做戏做全,轻嗤了声,“那么点儿份例够干什么的,我往日……”

    “想说往日在易家做中书夫人时有多阔绰?”

    贺兰毓冷凛凛剐她一眼,“今非昔比,你别给我再提起易家,何况易连铮那点儿俸禄,真交到你手中的,也比我这儿的份例多不了多少,你少给我上眼药。”

    温窈最不喜从他口中听到易连铮的名字。

    她不言语了,起身从他手底下将那几张契书一把抽出来,重新又放回到柜子里。

    贺兰毓尤其最见不得,她这幅冷淡不搭理人的模样,瞧她弯着细腰躬身在柜子前,心中生了恶,伸臂一把将人揽回来,欺身摁在了软榻上。

    温窈拧眉轻呼一声,仰面对上他一双笑得邪气的眼睛。

    开了春儿白昼愈长。

    外间晚霞最盛时,观灵进屋传话,说厨房送了晚膳过来。

    贺兰毓这才放开温窈,两人的唇嫣红欲滴,她的口脂全教他吃进了肚子里。

    二人方在桌边落座,盈袖进了一趟灿星馆的门,明言齐云舒亲自下厨炖了汤,请贺兰毓前往毕月阁。

    贺兰毓坐着没动,道:“教送一盅放书房,我晚上批复公文时会喝。”

    盈袖从来怕他,当下不敢多言,颔首正要退下,又听他想起来吩咐句:“厨房油烟、柴火堆积,不安全,教你主子往后别再去了。”

    他在灿星馆用完膳,坐着坐着却又不想走了,没回明澄院,只教观灵跑一趟,让来福将书房的文牍送过来。

    不多时,来福捧着一沓文牍进屋。

    临走前,贺兰毓递给他一张纸,纸上写着几间庄子的契号,教他私下去铺子里转转,将那几间庄子全都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