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没搭理他,事实上,她极好的记忆力确实不允许她遗漏任何过去。

    那年赌坊之事过去许久,她才听闻三哥为了替她出气,闯了大祸,受了家法军棍。

    她上门去看他,懵懵懂懂地只觉得心里难受,想看看他的伤,他却不让。

    于是下半晌陪他从校场练习骑射回来,来福出的馊主意,教她去浴间插屏外瞅一眼,求个安心。

    这一眼,便正好撞见他褪下上衫,露出一身劲瘦的肌肉线条,和穿着衣裳时的萧拓身形全然不同,教她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嬷嬷总说“男女有别”。

    那是她人生中头回脸红,少女怀春,自此有了心事。

    “不想记得,便不记得了。”

    温窈低垂着眼睫,声音冷冷淡淡,手上巾栉只截止到他肋下,不肯再往下。

    应付了事,她从浴池边扯过件外衣,贺兰毓倒没阻拦,眸光晦暗看着她出浴间,面上寂然片刻,也起身了。

    临出门前,他站在镜子前囫囵摸一把脸颊上的红痕,啧一声,“原道是好好儿的,你偏抓这么一爪子,生怕旁人不往歪处想吗?”

    温窈整理好仪容便回了自己的小院,任他再怎么威/逼/利/诱,也坚决不肯去人前现眼了。

    当天晚上回到相府,温窈依言教观灵跑了一趟明澄院,嘱咐她将锦盒包好,切勿给旁人看去。

    观灵紧张得抱着锦盒像做贼,问她:“常言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主子觉得相爷能掰得过皇上吗?”

    温窈也不知道。

    世上男人大抵都惯常见色起意,否则那后宅三妻四妾如何成常态,实则若是当真深爱一人,眼里哪儿还容得下旁人。

    只是那般突如其来的兴趣总归不走心,或许时候久些、阻碍大些,便也就自然消散了。

    东西给了贺兰毓,他究竟怎么处置的,温窈后来也没再问过。

    同易静笙约定见面的日子眼瞧将近,她不能指望贺兰毓发善心放她出门,便还是同老太爷开了口。

    此回二人并未能真的碰上面,温窈陪老太爷在珍宝斋二层挑选文墨,易静笙遣了个珍宝斋小厮,借机将路引与通关文牒递给了她。

    传过来的话也只有两个字——“保重。”

    老太爷近来精神很好,路过集市上遇见卖糖人的摊贩,教人捏了仙女娃娃给她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