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已然不是第一胎,她的身子已然是成熟的,理应更容易坐下胎才是啊。

    这些事儿廿廿本不愿去想,可是这会子还是心弦被拨动得有些乱了,嘈嘈切切之间,理不出个头绪来。

    廿廿便想着,毕竟她自己从先帝爷崩逝之后,也经历了太多的事,陪着皇上承受过许多的压力吧?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难免不易坐下胎来。

    这么想了一会子,廿廿终于松了口气。

    自然该是这样的。

    过完了十五,年便也算是过完了。

    绵宁再犹豫,也还是硬着头皮来给廿廿请安。

    他奉召而进,一进内就赶紧跪倒在地。头垂得比往日都低,竟是恨不得将一张脸都倒凹进去似的。

    廿廿瞧着倒笑了,“绵宁,恭喜你啊。想不到那个当年被我抱在怀里的小婴孩儿,此时也将当阿玛了。”

    绵宁更是窘得抬不起头来,“儿子惶恐……”

    廿廿轻叹一声,“你惶恐什么呀?便是头一回当阿玛,凡事都没经验,但是又不用你自己个儿亲自动手做什么去,自然还有姥姥、太医们。”

    “还有你阿玛和我,也会亲自盯着舒舒的脉案去。平日用度有什么不足的,尽管先从我的份例里拨过去用。”

    廿廿亲自起身走过去,扶起绵宁来,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总归啊,你们两口子是我两边儿的亲,对我来说所有的欢喜便都是加倍的。”

    绵宁眼底却涌起一种近似绝望般的神情,“可是小额娘,儿子并没有、真的没有……”

    这话已经涌到了嘴边儿,可是他当真都说不出口。

    廿廿含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慌张,还早着呢。对了舒舒的月事是哪天停了的?让我来大致给你们算算日子。”

    绵宁已是说不出话来,抵着一股子悲伤,疲惫地摇头。

    廿廿挑眉,“怎么,你这粗心的孩子,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廿廿作势打了他两巴掌,“你怎么能这样呢!女人家第一次怀胎,是心底下最脆弱、最需要夫君多用些心的时候儿,你这孩子竟还粗心若此。”

    绵宁眼中的绝望又飘散了出来,那句话又到了嘴边儿来,“小额娘……儿子真的没有……”

    廿廿却别开头去,转身走回坐炕去,边走边叹息道,“你从前粗心便粗心了,好在那会子你既要去谒陵,又是回来过年的,一切还都有个解释的余地。可是从今儿起,千万得改了,再别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