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杨毅”,曹邵英脸上难得了有了几分笑容。

    “哦?曹公公说得可是‘杨毅’?他也活着回来了吗?”

    杜明威脸上自是一喜。

    “不但活着回来了,还立下了好大的功劳,三出玉宁关、大破山阳府、阵杀巴图克、火烧悬壁峰,这一场场无不是惊世骇俗的胜利,如今都已经悄悄的在小茶馆里,被说书人编纂讲得热闹了。”

    曹邵英就像是在与一个朋友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丝毫没有将这处当成是地牢。

    “哈哈哈,老夫早就看出来,此子非是池中之物,那日在关城下赴死而归,定是后福绵长,想不到他能在戎狄的团团包围之下,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可惜,老夫伤重,不能与之同行,却是平生憾事了。”

    杜明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红扑扑的,听闻曹邵英详细讲述杨毅的事情,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在外长了脸。

    “正是因为有了杨毅,咱家才会这么犯难,官家的圣谕早就到了,我却迟迟无法下手,杜公可好教我?”

    曹邵英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黄帛,毫无尊敬之心的扔给杜明威。

    杜明威吓了一跳,这可是官家圣谕,这和诏令、圣旨等又有不同,诏令就像是群发消息,给各个关键人知晓,圣旨则是一封公告,高高挂起昭告天下,圣谕就是私聊,一般情况下不给别人知道,甚至有时候就只是口谕。

    能够写在黄帛之上,还加盖了李玉的私章,此封圣谕的真实性,无可置疑。

    杜明威恭恭敬敬的双手举过头顶,这才打开来一瞧,不由脸色瞬间惨白,狠狠的看过3遍之后,这才默默的合拢放回曹邵英手边。

    “官家要杀我?”

    “北洲之乱的错,不能记在官家头上,也不能记在先帝头上,总要有人出来背负罪名,永王昭告天下的那十条罪状,可是如同鞭子一样抽在官家脸上,再不能污了皇家面皮。”

    “那为何公公不动手?我一个小小都卫,能替官家挡罪,杀便杀了,公公何必介怀?”

    “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门生,‘军神’李青成名数十载,杀得人也不过你这个门生一半多,小半年不到的一场北疆战乱,你这个门生杀了足足30~40万人,如何不令人胆寒?‘杀神’杨毅之名,已如恶鬼凶魔,在北疆之地,可止孩童夜哭,我真敢随便杀你,他便真敢挑翻了李朝江山。”

    曹邵英捻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时不时的用白帕在嘴角轻拭。

    “杨毅虽然此时也在莫高府城中,尚且被我刑拘在牢,可他和你不同,他是为了试探咱家的底线,是为了逼我低头才主动现身,他的杨家军还在南岸守着天河,我敢动你吗?你的这位门生,不但够狠,而且做事也是没轻没重,毫无顾忌。”

    “官家的圣谕,我不能不完成,区别只是在于杀了他杨毅,灭了他的杨家军,再来杀你,还是杀了你之前,你替我安抚好这块滚刀肉,大乾已经经不起太多的内耗了。”

    杜明威身体一颤,他自然知道曹邵英的意思,1个庞大的王朝,只能有1个意志,那就是皇族的意志,现在就是李玉的意志,李玉让他死,他就必须死,这无论是遮掩皇族颜面,还是安定现在的大乾百姓,都有好处。

    杨毅真的能阻止这件事吗?如果他是神意大宗师,恐怕还有几分机会,单单只是能打仗并没有什么用,曹邵英说得没错,如果杨毅执意用强,那么等同于自寻死路,皇族的深厚底蕴,岂是一个小小的部使能够窥其分毫,没看到这种局势下,“淮王”李青仍旧是关在淮州,根本没有让他动一动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