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华如水,廊下波光流淌。

    脚尖无声踏上去,像在溪涧行走。

    太微静静听了片刻风声。

    风从北面来,刮得衣袖猎猎作响。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月,这样的风——皆让她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她立在庑廊下,有条不紊地将两只袖子分别束起。

    丝带绕过手臂,紧紧压制住衣袖。

    风声立减。

    月色更亮。

    皓腕一收,人影便随如霜月华一道飞出庑廊,攀上了屋脊。少女轻盈的身姿,在这一刻如烟似雾,同风并肩。

    风声渐渐大作,她前行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值夜的婆子迷蒙着双眼,瞌睡连天,休说有人在房顶上走动,就是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也不一定就能发现。

    太微俯首朝下看了一眼,心道回来便要将这婆子给撤了。

    沉气下坠,她猛地一个后仰,沿墙壁蜿蜒而下。

    动作间,仍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的吐纳,也变得同往常不一样。

    值夜的婆子不会发现她,但府里恐怕还有别的人在四处盯着。她爹那条老狐狸,露出了狡猾的尾巴,就不能再叫她当成草包看。

    太微屏息下墙,闪身进了暗处。

    她当年趁乱逃出府的路线,还深深印在她的脑子里。

    即便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愚蠢的小丫头,可寻路的本事,仍是一流。

    师父管那叫天赋。

    临危不乱固然妙,可临危若是乱了,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