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晏行川听见陆知序说。

    某一个瞬间,他几乎觉得这句“好啊”只是句再普通不过的闲聊,回答的也只是“今晚喝不喝红枣粥”这样的家常问题。

    但陆知序的神色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郑重。

    温暖又狭窄的车厢里,她是在清楚明白地和晏行川说,好啊。

    ——你是想和我一起有个家吗?

    ——好啊。

    晏行川缓缓摒住了呼吸。

    隔天清晨,陆知序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晏行川去陪她去选衣服。

    晏夫人的葬礼将在今天下午结束,晏董事长晚上就要坐飞机走。

    临行前,他提出想好好和陆知序见上一面——

    以正式的,长辈和“儿媳妇”的身份。

    陆知序这趟来北欧来得匆忙,她以为自己只是来参加葬礼的,所以出门时只带了两套葬礼上穿的正装和两套居家服,没一套适合见家长的。

    只好一大早就拖着晏行川去买。

    十一月清晨的北欧才落了一夜小雪,天气格外冷,陆知序把自己从床上挖起来,穿好大衣,裹好围巾,便十分匆忙地出了门。

    晏行川在她身旁联系附近的朋友,让他们荐几个合适买衣服的地方过来。

    晏董事长妻子新丧,这几天里出现在他身旁的人基本斗穿着素淡,陆知序于是也挑了一套稍显正式的衣服,白色内衬,黑色外搭。

    黑和白原本都是很沉闷的配色,但那套衣服的剪裁格外合宜,穿上去后,衬得陆知序整个人都安静温和了起来。

    临去见晏董事长前,为显正式,陆知序还特意请人给她化了一层很浅淡的妆。

    她化完妆出来时,眉眼相貌都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晏行川却仍旧愣愣盯着她瞄过的眉毛看了好几秒,暗自出了一会儿神。

    ——距离上一次他看见陆知序脸上带妆,已经快过去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