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稚只好走过去,雪地白,他没瞧见,不小心踩碎了一个雪球,苍雪仰头盯着他,一双眸子干净透彻,看不出什么情绪,反倒令人心底发凉。

    风稚跟他对视半晌,自认理亏,蹲下身捧起一团雪拍拍拍,拍出一个圆润的雪球,而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递给他,“赔你。”

    苍雪也站起来,不甘示弱,接过那个雪球后掂量了一会儿,像是在怀疑他有没有缺斤少两。

    风稚差点给他气笑。

    “雪地冷,别老在这玩,衣裳都脏了。”风稚自认有些冷酷无情。

    苍雪却不怕他,又白他一眼,复而蹲下去,拿个屁股对着他,“我不怕冷。”

    声音倒是清而悦耳,是个成年男性的声音,就是怎么看都有点脑子不好。

    风稚慢条斯理地说:“衣裳很贵,弄脏了你要赔。”

    苍雪的动作诡异地迟疑了一下,闷闷地:“我会洗。”

    风稚:“越名贵的布料,越难清理,你猜猜你这衣裳花了多少银子?”

    这次苍雪没回嘴了,这里所有东西都要拿银子换,他没有银子。

    于是他站起来,蹙着眉盯了风稚一会儿,似乎在确定他有没有骗人,好片刻才抱起一堆雪球,不大高兴地离开了。

    风稚原本不太愉快的心情,诡异地有了一点点好转。

    他这辈子只在两个人身上用过‘惜’这个词,一个是苍雪,怜惜爱惜疼惜,分不清楚,另一个是明巽,那应该是两个同样聪慧强大的神明之间的惺惺相惜。

    他不知道明巽有没有查出苗头,但无所谓了,用不了多久,这位惊才绝艳的神君就会如彗星般陨落,成为众神眼中的过去式,而再过千年,几千年,等到神明的存在被完全抹去,他会以半神之姿,重新回到世间。

    千年前他为何会插手,千年后他就以同样的原因,给了楚里最后的怜悯——至少他死了个明白。

    “去吧。”最后一块碎片在他掌心化为粉末落下,书案上落了厚厚一层白色粉状物,风稚懒懒往后仰躺,缩进椅榻里,微阖起眼,“楚里和曲昭,两个人,都不必留了。”

    ……

    楚里想看电影,楚里没看成电影,楚里只看了个电影的开头。

    楚里站在空荡的山洞里怀疑人生。

    从第二枚碎片开始,他对所谓的过去真正起了兴趣,拉着曲昭跑了二层的六十余个山洞,然则,一枚也没有再出现。两枚碎片开始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