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随手抓起桌上的什么东西便向他砸去:“你根本就不懂,我们完全没办法正常交流。你就算跪到死我也不会原谅你。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怎么总是听不明白我的话呢?”

    似乎是“死”这个字戳到了裴向云的神经。

    他的眸中掠过几分惊慌,向后退了几步:“那我就跪到死,只要能让你消消气就行。”

    “你爱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懿话音刚落,喉间便涌上一阵腥甜的味道。他闷咳了几下,呕出了一口血。

    似乎是这口淤血终于将裴向云吓着了,他铁青着脸看了眼江懿,推开卧房的门离开了。

    江懿用放在桌上的帕子草草地擦了下唇边的血污,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人呼吸不畅。

    他过去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宠爱的学生兵戎相见。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裴向云并不是温顺的家犬,而是冷血的野狼。野狼不需要家和亲人朋友,只要给他一块肉便能为那人肝脑涂地。

    而同样的,也能为了另一块肉毫不留情地抛弃旧人,奔向新的利益。

    江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脚上的锁链“哗啦啦”地跟着他的动作响着,让他本就不明媚的心情更加阴霾。

    外面的乌斯士兵似乎知道主帅与这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沉默地进了屋后只迅速将一地狼藉收拾干净,继而又沉默地从房中出去,只留下一个阿年。

    阿年一张小脸吓得煞白,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待门被虚掩上时才松了口气,踟蹰着向床边走来:“你没事吧?”

    江懿看着他眼中的惧怕,下意识地又摸了把脖子上的咬痕,只觉得那种被野兽觊觎的痛顺着骨头缝一路疼到了心里。

    “没事,”他说,“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阿年咽了口唾沫:“那洋狗子从前就是这样吗?”

    江懿疲惫地牵了下唇角:“不是的。”

    窗外忽地炸响了一道雷,继而雨便倾盆而下。

    他这才惊觉下午的好阳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余下天上沉甸甸的阴云。

    阿年低呼一声,连忙要去将窗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