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这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动静,吓到倒是不至于,”裴温好让开几步,做到一旁的榻上,示意花无此随便坐,“不过zj一惊倒是有的。”

    “花老深夜来此,为的何事?”

    找不到凳子,花无此干脆向后一靠,倚在墙壁上,直截了当道:“我来取你的心虫。”

    意料之中的安静,裴温好点点头,沉默了zj一下。

    她从第一次与花无此见面,就明白他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神医,说话向来直接,不会拐弯抹角。

    是以这句无异于“我来取你性命”的话,没能激起裴温好半分气性。

    加上她早就与花无此有约,养虫救人,你情我愿。

    在三月前传出她被烧死的消息后,花无此很是悲伤了zj一跳,嚷嚷着要来看自己。

    像是她怀了zj司珏的孩子,他激动万分要为孩子保胎。等生产之时,期盼许久的孩子落地,母体如何便不重要了zj。

    “心虫已经发育成熟,随时可以取给你。”裴温好抬起眼睛,清亮的眸子与他对视着,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意味,“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花无此没有半点犹豫就点头道:“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裴温好笑了zj一下:“心虫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你要替我配药,安抚它,麻痹它,让它不能这么快就破体而出。”

    “我答应你。”花无此答应得爽快,他知道,就算自己替她安抚心虫,也zj是杯水车薪,她早已透支心血供养心虫,心虫破体之日她必死无疑。而心虫一旦成熟,即便是药死毒死母体,也zj法限制它破体而出。

    “我会尽全力为你宽限时间,”花无此认真地沉吟片刻,说出一个期限,“至少三旬,我保你性命。”

    三旬便是一月,裴温好很满意,点头道:“多谢花老。”

    “今夜我做出方案,明日便为你配药,”花无此直起身子,打算现在就去药庐写出药方,“先行告辞。”

    “等等,”裴温好叫住他,指了zj指门口,“我让侍女回房歇息,这次走门口便好。”

    花无此挠了zj挠头,神色又是一抹尴尬:“好、好的,多谢。”

    等房间再一次恢复寂静,裴温好却已然毫无zj睡意。她静静坐在床头,把手里的烛台放在脚边,下巴放在膝盖上,望着莹莹烛火发愣。

    她到底还在留恋什么呢?

    想了许久,她找出个理由:灵力尚未恢复,这副躯体死后,灵力不足以护佑她的魂魄……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