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地域差距,盛京城里的习俗和一疆三城有差别?

    叶惊阑是如何看穿的?

    看着她满腹心事的模样,叶惊阑轻笑一声,说道“我也是诈你,你竟当真了。”

    “……”

    云岫在这一瞬间,脸上笑容粲然。

    她还是忘了叶惊阑是个贼精的人。

    有时,她会将栈渡同叶惊阑分开来,因了在凌城时的栈渡和之后以真实身份面对她的叶惊阑是有区别的。

    栈渡是一个散漫无度的酒鬼,他讲求一个“万事从心”,愿意纵容蒙家兄妹打打闹闹。不论是在明月楼和她竞价抢炼梵,还是在屋顶上和她喝酒胡侃,甚至在城西三巷,他那种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做派,令人不禁怀疑他就是一个江湖浪子,一个放浪不羁的游侠,行走在尘世中只为了修炼自己的心。虽然他对她有过几番怀疑、试探,以及存了心害她,但她对栈渡这人无法生起讨厌之心,她羡慕,向往他的人生。

    而叶惊阑是一个领皇家粮,穿皇家衣,肩负皇命的臣子,他有自己的处世原则,可谓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她很明显地觉察到了蒙歌和蒙络在面对“叶大人”时有了些不自在,不再放纵自己,尽管偶尔还是会起玩心,却不会无所顾忌地同叶惊阑逗乐。她必须承认,叶惊阑待她,比“栈渡”待她更好。可是她也曾在其中迷失过,犹豫过,开在她心头如同朱砂痣一般存在的盛京最美的花,现在看上去探出手便能攫取,然而她几度收回了手。

    说起来也算是可笑,析墨当时想要一语点醒她。

    ——我怕你被那副好皮囊把魂儿给骗走了。

    她怎能告诉析墨,年节时那匆匆一面,已然注定了这是一次不可违抗的命运交错。

    不是因为那副好皮囊,而是因了他那众人皆醒我独醉的从心之感。

    “云岫。”

    他今夜没有唤她“云姑娘”,而是声声唤着她云岫。

    她抬眸之际,那束着领口的扣儿又不知所踪了,一线精致的美人骨在玄色的遮掩下若有似无。

    这人也许是嫌那衣领收得太紧,手指一弹便去掉了那颗扣儿。

    “我这有塞上的陈情酒,可要陪我喝上两杯?”他还是像当初那般献宝似的从身后摸出了个酒壶。

    蒙歌在暮时入城,顺道带来了马车上的酒坛子。

    “我知道你不会和那些姑娘一般对月乞巧,你不必骗我。”叶惊阑冲她眨眨眼,“我不会与外人说道的,更不会告诉旁人你做的饭菜有多么难以下咽。”

    云岫忽略了最后一句,“我想,叶大人并不缺一个陪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