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喝彩,女帝果真仁厚无私,情郎相貌已毁不能做一国之君的夫婿,但给他升了官,真是有情有义,一国之主做到如此已是仁至义尽。

    有个褐衣中年人高声说道“我年节之时刚好在盛京走亲访友,我还见陛下穿着素色衣裙在闹市中体察民情,赏了一个面人郎一锭金子呢。”

    “陛下怜恤则个。”

    云岫叫了一碟小菜,说书人端着盘要了好些茶钱。

    “再与你们讲个北疆王府的事儿。”

    北疆王府……

    与先帝一起打江山的景安王,后受封在了北疆,王爵世袭制。

    建熹五年十月,帝急诏景安王纳兰无衣平扶桑之乱,途中遇袭,纳兰无衣于突围一战中身中流矢,殁。纳兰无衣留幼女安置于景安王府,三弟纳兰无心承景安王位,与扶桑和谈,赠粮食万石,骏马百余匹,以及美姬十名与扶桑族首领克尔答氏,自此停战,此间事了,国泰民安,一片祥和。

    惊堂木一震。

    “说起那纳兰世家,荣宠不衰,纳兰氏四子皆有非凡才能,天不怜惜,夺了长子性命。可怜一代英雄就此殒了。今儿个咱不谈纳兰四子,只谈谈那云轻营,何为云轻?来时不着痕迹,走时尸横遍地,骁勇巾帼,须眉不及。女子戍守边疆,不亚于男儿的豪气,这要归功于纳兰世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纳兰千凛,以女儿之身袭将军之位,战时勇猛,战功赫赫,红颜多薄命,去年冬,殁于虎牙岭一役。带出十六人,回来十六人,只将军一人,遗骸归故里。”

    一片唏嘘,甚至有人低声啜泣。

    感念女帝慈悲,可惜将军薄命。

    云岫漠然地听着众人谈论那纳兰氏的事迹。

    地处边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然是多了一份率真与直爽,天王老子管不得悠悠众口。

    这里的百姓论起王公贵族的宅邸之事不过是茶饭后的笑资。

    纳兰千凛,不过是一处坟茔的碑文上刻的一个名字罢了,尘归尘,土归土。

    已逝之人自是解脱,活着的人,只能在这十丈软红之间摸爬滚打,不知明日。

    只想身如流水,待它昼夜不息奔流不止,浑浑噩噩之中缓缓老去。

    可惜,心如流水,未能有半刻停歇,在澎湃的波涛之中清醒地活着。

    人间至苦。

    “公子爷,您里边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