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可是……这只是话本里的故事。”

    “这谁知道呢?”凌峋微微笑,“也许当真同话本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个仙师现世,说你是天纵之才,要带你去修仙呢。”

    燕闲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喜笑颜开:“若当真有如此,我就能带你离开,说不定还能治好你的病呢!”

    凌峋笑了笑,说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话:“嗯,记得带我离开。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的笑容太奇怪了,就像陈茶泡出来的茶水,入口清甜,回味苦涩,像是带着无尽的故事和未尽的话语。燕闲怔怔地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看凌峋的脸。

    初次见面的时候,凌峋太狼狈了,满面的尘土、一身的伤再加上先天的残疾,让人只能注意到的他的无助和虚弱。燕闲看着他就像看着家里受了伤的小兔子,只觉得他可怜可叹却不会去注意他外貌如何。

    如今凌峋洗干净了脸,随意地靠坐在床上,被子盖在了腰腹处遮掩了下身的残缺,整个人就像是又乖又听话的孩子。他脸上虽还带着常年累积的血气不足,端正的五官却已隐约能看出成年后应是好看的。但犹带稚气的五官配上满含深邃和苦涩的笑……

    奇怪但又好看。

    燕闲克制不住痒痒的手指,捏上了凌峋的腮帮子:“笑得太奇怪了!让人好难过的。”

    凌峋任由燕闲扯着自己的脸颊,含糊到说不清话,却也不闪不避,两个人不一会儿便笑闹成一团。

    打断两人的是疯老仆突如其来的声音。

    “主子,”他出声引起两人注意后侧过了身,露出了身后的一个身着侍卫服的青年男人,“皇上有旨,宣燕闲小小姐觐见。”

    两人笑意俱都凝在了脸上。燕闲微微皱眉,面露惊讶,而凌峋藏在暗影里的脸已然阴成了一片。

    燕闲心下忐忑,但毕竟平日里胆色就大,跟着侍卫离开的背影里也看不出胆怯和恐惧来。

    她走到房门口时还回头同凌峋道别,郑重地说:“明天见。”

    但凌峋笑不出。

    这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突生的变故只有一种可能的原因。

    他在阴暗里抬起头:“我平日里是不够可怕,竟然不能让你心生畏惧,不动不该有的念头吗?”

    凌峋“望”向疯老仆的眼神空洞到让老仆内心寒颤。

    老仆颤着手,双膝一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但他嘴上却仍在强辩:“主子,奴才对您的敬畏之心天地可鉴,奴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呐……若、若是没有奴才做这些,您可怎么苏醒……上头可一直在看着……”

    他话里又似邀功又似威胁,又说得半遮半掩,让人一时分辨不清他话中的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