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旁的婍姐儿愣住片刻后,方才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还真是我眼拙了,那会儿就瞧她一得了空闲就抱着个绣蓝,原来是为了忙这档子‘要紧’之事。不过话说回来,们成亲后也不必在京郊置办住处了,如今咱们这内城铺子里,刚好缺个管事的大掌柜,索性就由们两口子接手了,才好!”

    “大掌柜!若被霞光阁那头知晓了,奴婢这身份只怕不妥?”忙不迭摇了起头来。

    却被自家小姐当即拦道:“咱们自己不往外说,谁又晓得?再则说了这是出嫁从夫,做个掌柜娘子也使得,何况还只是个毫不起眼的杂货铺子罢了。”

    听得婍姐儿这句出口,一旁的陆娘子也已颔首,附和起来:“小姐说的没错,正是这话。别看铺子虽在内城之中,但这么一个单间门脸儿的小铺子,实在无法入他们那般大商户的眼。就算本是丫鬟出身,如今主子还了身契便已除了奴籍,嫁与大掌柜为正头娘子,也是无可厚非!”

    “到时候,在前头柜上坐镇的定然是刘芳,这避在后头账房里的小妇人,谁又能瞧见什么,自是不必担忧。在霞光阁那般的大商号眼中,这么个小铺面实在没什么可瞧的,哪里会多加留意一二。”眼见她仍不安心,婍姐儿便又添了两句劝道。

    说着又转向一旁的陆娘子,言道:“实在是不比先前还在外城那会儿,旁个不相熟的,我是不能放心交托,也惟有们几个常年跟随我们姑侄一路摸索着过来的,方才安心许多。”

    “所以待成亲后,可否说服家父亲让们夫妻,暂留京城一段时日,只怕我哥哥到来后,另有铺子设在这内外两城之中!”提及这桩来。婍姐儿也是自信满满。

    旁的不敢夸口,但对于自家兄妹如今的实力,她还是足有七八分把握。若非年前被那位郡王长子拦了去路,只怕这会儿就有铺子置办到手。准备开张了。

    当然,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原因无它,说来还多亏了二房那头的自作聪明。要不是当日被霞光阁的大掌柜提了个醒,自己还都蒙的鼓里。那天半道上翻了马车,路面之上为何不见有器物碎片?

    按理说,他们那般世家名门的小姐出行,单是坐驾的豪华便不是普通官宦人家可比。内饰的精美程度已是显而易见,其中就算有矮几配上一、两套精致的品茗之物,也是长途出行中必备的基本配置。而回想当日路经的道面之上,却是毫无痕迹可言。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抛开她功勋世家出身,以那位本就乐于享受的性子而言,此等不寻常便透着蹊跷!自己当初是只求不被那一众仆妇瞧见真容,匆匆而过便不曾多加留心。在此次顺利入驻内城后,无意间听得霞光阁大掌柜的随口一提,方才察觉纰漏所在,顿感自己错过了什么?

    果然,待随后仔细将那次翻车事件的前后始末,都回想一遍后便看出了关键之处。定然是二房那头嫌摒除对手的速率不足,就在暗中谋划。使出了一招苦肉计!

    只可惜,他们是千算万算都未曾料到,如此一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主仆一行是只顾着匆匆避开,但旁人之中也有如大掌柜般,心思缜密的主。这般不同寻常的翻车‘意外’,定被那有心之人看得透彻。

    即便当场未能辨明真相,此后回想起来,却也有异样之感。到底似自己这般急于避开的,实在有限。连同霞光阁的金东家在内,当日唯恐避之不及的,也不过仅有两拨人马而已。就是如此,他家大掌柜的还能腾出空来,回头定睛注视了好一会儿,也算是难得咯!

    或许就连他家那些守在原处的仆妇们中,都有人未曾察觉出不对来,但那些本就有心探听之人,却是另当别论。可见,当初府上的那位大小姐的名声,的确是达到了顶点。

    “若非那次他们的自作聪明,咱们也不能借此之机,将这铺面拿回手中,眼下虽还有霞光阁的一份本钱在里头,只等我家兄长凑齐了足够的银两后,便会一一向他家道明原委。”

    这旁才刚停下,啜了口温茶,却见陆娘子微微敛了敛眉头,略带三分迟疑地轻声追问一句:“只怕他们家也瞧出了那些铺面的价值所在,到时候必定有一番左右为难,想必小姐这里还需多备下些现银才是要紧!”

    “这桩我也曾有过思量,本来由他们出面顶下铺子,又帮手填了一份本钱在其中,终归不好叫他们做了无用功的。何况他们可是正经的买卖家,哪有做这亏本生意的,自是要好生补偿一二。至于眼下此等情形而言,却是不必太过担忧,有了两个庄子里的产出做保证,即便没有他们家内城的买卖红火,也定是蒸蒸日上,逐年递增。”

    此话可不是凭空而论,连年风调雨顺只是他们兄妹实力增加迅速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另有几件必备的条件,也是缺一不可。

    就拿如今这生丝的价格连着三年多,一直保持在稳中有升的势头来看,便已为山庄内的进项,添上了浓重的一笔。再别提,如今海岛上单是每季低价售卖给邻近岛民的生活必需,就在去年这会儿打破了原先的格局。

    不敢说,如今整个一片大小岛屿上,但凡有人长住的,就愿意跟自家的田庄订购日常所需。实则在兄长的几次密信中,早已是写的分明,至少有七成之数的岛民再不去岸上采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