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快放。”文木冷声喝道。这老不死的,狐媚起来只怕是比管鸷管枚还要撩人,得速战速决,跟这老妖孽耗的时间长了,这要传到熙哥哥耳里,指不定怎么误会我呢。

    “你小子知道我为什么要将杜鹃门拖入万劫不复之境么?”屠标神色总算正常了一点。

    “不感兴趣。”文木淡淡地道。

    “那你知道我原来叫什么么?”屠标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悲凄之色。

    “不感兴趣。”

    “我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屠标自顾自的往下道,“娘没了,爹有也跟没有一样,没人关心我,没人在意我,因为顶着个屠姓,我爹又当过杜鹃门的门主,好歹没让我饿死,他们嘴里的嗨、喏、哎、那小子、臭小子就是我的名字,稍大了,便被同龄人以那个□□生的、婊崽子、小□□呼来唤去。老天垂怜,机缘凑巧的学了些能耐,他们厚着脸将我又接进杜鹃门,可名字是个问题啊,总不能以婊崽子对外吧,我自己不在意,他们也丢不起那个脸。我便说,就叫屠标吧,标和婊在他们方言是一个音,既不丢他们的脸,对我来说又有纪念意义。进了杜鹃门,什么难啃的骨头,什么缺德的事,都叫我去,说什么人尽其材,行,我去,既然把我当屠氏子弟,那我就帮你们屠氏子弟一个个扬名立万吧……孤鸿散人,你说我对杜鹃门会献出真心么?”

    “亏欠你的是杜鹃门,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心中无情无义,干脆直接杀了他们便是,何必带着他们为非作歹祸害道门,你受的伤害就能加在无辜者身上,凭什么?”文木难得用心回了句。

    “嗤,瘟神一般的孤鸿散人能说出这话真让我惊讶,姜熙小哥真乃明月清风般的人呐。无辜?道门就是清静之地?弱肉强食,勾心斗角,我寻衅的道门哪个是清清白白的?明面上光风霁月,暗下里污水横流……不扯那些了,你孤鸿散人也没资格指责我,你不也把自己的家仇无限扩大化么。”

    “我为了找出具体的仇人,十几年来四处奔波,反复证实,为的就是怕诛连了无辜,我虽杀人无数,但决没枉杀一人,”文木冷冷地道,“老妖精,你自己当年不是也参加了烂柯山屠戮么,我杀的人到底冤不冤你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

    “烂柯山一案我虽有牵连,但我决没杀过一个闵氏子弟,手上没沾一滴闵氏的鲜血,”屠标别有意味地道,“我一人守在闵府后山秘道前,虽然让他们最放心,但其实我却是在闹中取静,打坐冥想,既不关心前面府院中的情况,也不管后面秘道中的情况。”

    “你虽没有亲自动手,但闵氏几百号人的鲜血却是喷了你一身,想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那是不可能。”文木一听,心神一怔。

    “自然,对于二十多年前的血案,我从不以无辜者自居,也从不怕人家找我复仇,”屠标苦笑了一声,“但是,我要置杜鹃门于死地,也要发挥他们最大的效用。”

    “什么意思?”文木一愕。

    “你孤鸿散人有一辈子想呵护的珍宝,哦,就是那个可爱得要命的姜熙小哥,”屠标恢复了那副狐媚之态,燦然一笑,“我活在世上当然也有个想拚命守护的人。”

    “蔡引烛那个老杂毛?”既然有相中的人,不是打我熙哥哥的主意,文木对屠标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但一口一个可爱的姜熙小哥很是咯耳,我的熙哥哥凭什么要你说可爱。

    “没错,就是那个老杂毛,”屠标又突然黯然神伤起来,“虽然他不是个东西,一心想掌控绯院,挖空心思要当百稔大帝,但毕竟是救了我一命的恩人,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为了达到他的目的,我只有暗暗助他一辈之力,他要打造心怀苍生德高望重的形象,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便只能由我去处理。”

    “错付终身你不知悔,反而将错就错,种孽因结恶果,自己酿的苦酒也只得自己咽了。”文木心里在估摸着诛杀屠标大概要费多少真气,耗多少元神,半个时辰内能不能结束。

    “所以我心中有不平啊,凭什么你小子能找到姜熙那般可爱那般专情那般光明磊落的,而我却要下贱地去贴人家冷屁股,百般讨好,百般迎合,凭什么?”屠标嘶吼道,俊美的脸庞现出狰狞的青筋,“论相貌,你小子比不过我,论感情,你也没有我付出的多。”

    “我付出多少感情,岂是你这个老妖精能知道的,”文木哼了一声,“蔡引烛老贼心里根本没你,哪怕你帮他坐上了百稔真人的位置,他也不会转性跟你厮守终生,明明知道真相,还一直自欺欺人,我看你是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岁。”

    “我活在世上也没别的乐趣,能做些让他高兴的事,自己心情不知觉间也会好很多,他既然想主宰绯院,我就替他铲平荆棘开条道吧,每次替他解决一件棘手的,当看到他笑脸对我,我就觉得很满足。”屠标伤神地道。

    “所以我烂柯山闵氏就成了你们的拦路虎,不除不行是吧。”再次提及家仇,文木心境比刚才平静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