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看不出二娘以此要胁她,但她却不可能放弟弟去Si。当年德西先生留给她的钱都花在弟弟身上了,做西桑的钱交给了二娘,她身上没有太多积蓄。

    见她沉默,二娘叹了口气,「你也没法子吧?荷华,二娘不是坏人。我从来也不想b你做西桑,如果可以,二娘自己受苦就好。但是二娘老了啊。哪里还有三十多岁的西桑呢?」

    二娘回头看向夏荷华,眼含悲伤,喟叹道:「只是,铭儿毕竟是你的弟弟,是你爹留给你的唯一血亲,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二娘不b你。过来吧,水好了。」

    夏荷华深x1口气,强忍满腹辛酸,跨进了浴缸。二娘拿了舶来香皂搓出白细泡沫,为她擦背搓洗,水花飞溅。

    二娘犹自絮叨,「其实,书寓开张大半年,能挡的条子我都帮你挡下了。我知道你今天人不舒服,但是他们坚持指名要你出局,我是真的没办法。李二少算是你的老熟人,对你一向温存,不去的话,拂了他的面子,说不过去。」

    「至於孔家,开银行的哪能没有军政府在背後支持?你说军阀倾轧,今天是上沪的老大,明日可能就不是了,但只要他还是的一日,我们就得应付着点。你不珍惜自己的X命,也要想想你的弟弟。连白家少NN都能来闹得J飞狗跳,你觉得那群人会放过你弟弟吗?」

    ──我应了他们就不会找茬吗?谁不知道他姊姊是西桑,是交际花,人人鄙视呢?

    夏荷华很想这麽回应二娘。

    二娘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徐徐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为了你弟弟做西桑,你是为了你弟弟搬来这栋洋楼,也是为他不相往来,那麽,别让你这份心意轻易白费。不过是几年的忍耐罢了。」

    夏荷华沉默以对。二娘说的道理她都清楚。遭逢乱世,身如漂萍孤苦无依,一个人承担就好,犯不着把小她十岁的弟弟拖下水。

    他才十一岁啊。正是那个人和她相逢的年岁。

    过了那麽多年,那个人也走了,她也长大了,才知道那个人当年过得有多艰辛,有多难。

    ──他的笑是真的在笑吗?还是在忍耐?

    早知道当年对他好一些,不要口是心非,总是伤他的心。

    倘若知道他会一去不回,当年就该将他五花大绑,藏在家中,做一辈子的长工也不要紧。

    甚至,要她放弃夏家的家产嫁给他也无所谓。

    他是喜欢她的吧?两个人就算一穷二白的过日子,也胜过他Si去的事实。

    每一次夏荷华看见弟弟就彷佛看到那个人当年初逢的缩影。

    那人来到她面前时狼狈不堪,她看得心疼,就怕父亲不接受他,他又要流落街头遭人欺负,求了父亲,让父亲聘用他。而後,她们也曾有过几年宁静致远的日子,那是她这辈子当中最美好的时光。

    只要他陪在她的身边,她的心里就会充盈着莫名的欢喜。

    她总Ai偷觑那双带笑的温柔眉眼,却发现他也在看她,惹得她又羞又恼,一把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