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讳揪着心将石头接过了手,他的眼泪滴在掌心的童画里,视线模糊了儿时的白色记忆。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同样大小的石头,上面一样画着一只白鸭,只是这只白鸭比呆宝的那只要漂亮多了。

    呆宝惊讶地看着他,原来袁讳没有忘。他一直记着这个约定,只是对离别的感伤让他对无法交出这块石头。因为一但交出去,就是真正的分别。他不想承认,也不敢。

    可是面对他的迟疑,呆宝反而果决的将石头抢了过来。

    呆宝抽着鼻子,却一脸坚定:「等到有一天,我们都丰满了羽翼,要让全泱州的稻田,都变得适合鸭子们生长。」

    「等到有一天,我们都学会了整地,要让全泱州里的黄沙,都变得适合农夫育苗插秧。」

    「等到有一天……」他声音里的起伏越来越大。「我们都有了能被人叫出口的称谓……」

    袁讳红着眼接下去:「要让全泱州的百姓,再无高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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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两人从小就立下的誓言,当时一说,仅为了对遥远的国家英雄表达敬意。孩子都有英雄梦,这股常情埋下了誓约的根基。然而年纪稍长后,梦早已不再是梦,它成了现实,呆宝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来都爱哭泣且不善言辞的他,此时却生出了莫大的勇气说:「呆宝不聪明,没办法记住那些深奥的知识,也没有足够的体力跟你一起带兵打仗。可是唯独以前说过的这些话,我永远记得。袁讳,你等我,等我有一天上了皇城,我一定会再跟你交换一次石头……」

    袁讳一直怔怔地听着,直到呆宝对他做了最后的道别。

    快走吧,不然要被追上了。

    孤独的白影在土黄色的汪洋里策马加鞭,带着最微小的希冀,迎向无边无际的流沙漩涡。深沉而未知的淤泥里,能否找到一颗橄榄树的种子?

    次日一早,红衣青年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几尺?」他尽量克制几乎爆发的火气,紧握的拳头因为发怒而颤抖着。在他掌心的,是一张字迹非常工整却毫无诚意的辞别信。

    「约三百九十二……」落腮胡大汉惊慌说道。

    青年面色一下青一下紫,额上都冒出青筋了可他实在是……实在是气到不知该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道:「好一个袁讳……掘地三百……」

    「奇才!奇才呀!」突然,青年身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管家发出惊天动地的讚叹。也是,他活了数十年,头一次看到有人有如此的毅力。「先生!」他感动的握住青年的手。「天纵奇才呀!少爷若是去挖矿,定能有一番成就……」

    「你闭嘴!」他甩开管家的手怒道。

    雷霆万怒之下,他将矛头指向了大汉:「我让你们看人,你们怎么看的?」

    大汉喊冤:「先生……您只说少爷武功高强,但没说他会挖洞啊!」

    「谁知道这崽子从了这么多年军就学了个挖洞?你!还有你们!全部给我追!把人追回来这次非断他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