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的时候,宋翰墨就醒了,他活动活动有些酸的肩膀,悄悄凑近还在熟睡的严果。

    她侧睡着,一半脸颊被压着变了形,嘴巴有些嘟嘟的。长长的睫毛乖顺平静,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

    快要碰到的时候,宋翰墨停了动作。悬着手,伸出食指,顺着她的额头、鼻子、脸颊、嘴唇,绘出一个外轮廓。

    收回手,宋翰墨嘴角不自觉带了笑。

    起身小心查看严果脚踝的红肿,看着好像没变化,微微蹙眉,他无声走出小屋,要去林子里寻昨天严果教他认识的草药。

    宋翰墨走后,东边的天空开始出现光亮,红色映了半边天。

    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在树林里,夜晚的湿气被驱散。

    严果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桌边空空如也,她一惊,连忙起身,慌忙喊道:“宋翰墨?”

    很安静,没有人回应。

    咽下一口口水,严果竭力安抚自己不安的思绪,她穿上鞋,拿过木棍,匆匆忙忙出了小屋。屋外天已经亮了,除了树和草再无其他。

    严果攥紧木棍,站在小屋边又喊了一声:“宋翰墨!”

    还是没有人回。

    她焦急拄着木棍走了一段距离。

    今天的天气很好,却是连风都没有,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严果能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快的心跳,仰视树冠,头有些晕。

    晕眩的树冠一下把她拉回了从前,那时她才六岁。兄长五岁便被选为四皇子的伴读,宇平国视双生子为不祥之人,不可入朝为官。她被严大人发现存在后,便被丢到这样一个安静的林子。

    严果现在还清楚记得那个渐渐消失在视线的马车,她跑得太慢了,风刮过脸上的泪痕,视线变得模糊。

    被绊倒在地上,嘴里哭喊着:“求求你!别丢下我!求求你了……爹——呜呜呜……”

    眼中的眼泪掉落,严果靠在树干上,顺着树干滑下。她丢了木棍,抱紧自己的膝盖,嘴里念着:“我错了!我不该咬你的……爹,求求你,别丢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严果?!”宋翰墨手里拿了一把草药,脸上带着高兴,远远见到树底蜷缩了一个人,他风一般跑了过来。

    听不清她在念叨什么,不过她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宋翰墨手摸了摸严果的脑袋,轻声唤道:“果果?”

    严果抬头,看清是宋翰墨立马紧紧抱住了他:“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求求你……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