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楼上雅间请。”

    顾璟与姚征兰刚刚踏入茶馆,馆内小二便极有眼色地上前招呼道。

    “不了,我们只是走路累了进来歇歇脚,就在大堂里随便找个桌子就可以了。”姚征兰递给小二几个钱。

    这还没坐下就给的钱一般来说都是赏钱,小二喜笑颜开地将两人引至大堂角落一处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又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殷勤地用搭在肩上的布将桌椅擦了又擦。

    “这跑堂的倒是有眼色。”坐下之后,顾璟对姚征兰道。

    姚征兰道:“茶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是那机灵的,干不长。”

    没一会儿小二便给两人送来了茶果点心。

    姚征兰知道顾璟右手有伤,自觉地拿热水将他的杯子烫过一遍,然后斟了杯茶给他。

    两人坐下这会儿,耳朵里已满是周围茶客议论米行与绸缎庄命案之声。

    “……他会自缢?就算他舍得那万贯家财,他也舍不得那新纳的娇滴滴的小妾啊。”茶客甲大喇喇地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口无遮拦道。

    “那你猜猜,这孙掌柜到底是怎么死的?”茶客乙问。

    茶客甲调笑道:“要我说,定是他那河东狮看不惯他纳妾,伙同奸夫将他谋害了,这还有几分可信。”

    “可信什么呀?你怎的和孙掌柜说米行的康老板一般?我问你,若真是这河东狮伙同了奸夫谋杀亲夫,那遗书哪来的?难不成她自己谋害亲夫,还敢伪造遗书诬告大理寺的官员?那胆子岂不是比天都大了?”茶客丙反驳道。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难不成,这孙掌柜的真是想不开自缢身死?”茶客乙道。

    “我看还是不像,实话跟你们说,昨日这孙掌柜挨了杖刑之后啊,我去他家看过他。他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的,说他这一受伤,恐怕要耽误了十天之后去桑县进货之事,少不得又得托付他那贪得无厌的妻弟,也不知要被昧了多少钱去。你们听听,这像是个要寻死的人说的话?”茶客丁道。

    “这么说的话是不像,命都不要了,谁还记挂着钱啊。”茶客乙道。

    “我看啊是咱们这条街的风水坏了,所以才接连出这人命案子。”茶客丁道。

    “风水坏了?这皇城脚下,风水怎么会坏?”茶客甲瞪着牛眼道。

    “皇城脚下是不假,但从咱们这条街的走向来看,这个……不好说,不好说啊。”茶客丁呵呵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哎呀,你卖什么关子嘛!快说说,咱们这条街走向怎么了?以前都好好的,现在怎么风水说坏就坏呢?”旁人着急催问道。

    “关风水屁事!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有人在抢人!在掳人!让人做伪证,然后当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你如何鸣冤叫屈,只说你家的人是自己跟人私奔了!然后就不了了之。”在姚征兰与顾璟对面的角落里,一名落魄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突然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醉醺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