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有,也没有。”

    陆重楼脸色复杂的看了李叱一眼,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他只是语气也很复杂的说道:“陛下到了地方,看过就知道了。”

    李叱他们随即催马前行,几十里的路,硬是走了一天一夜才到,可见有多不好走。

    “陛下。”

    到了修路的地方后,陆重楼和李叱上了高坡,朝着工地方向指了指。

    “臣一开始也没以为会有多艰难,因为工部的图纸,臣也看过。”

    陆重楼看起来比在长安城的时候黑了许多,皮肤上还有许多起皮,看着憔悴的变了个人一样。

    他对李叱说道:“陛下你看那边,工部图纸上画的虽然详细,可是这地方,地质太复杂,图画的是位置,画不出地质。”

    “前边几丈范围都是松散的石头和泥土,一锹下去,就可能造成滑坡,前阵子有三十几个民工被滑坡的山石泥土掩埋,人都没了,其中半数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想尽办法的固定,打桩,拉网,把这几丈远的路修出来,足足用了几个月。”

    “可是再往前,是根本就敲打不动的岩石,大锤加铁杵,奋力一下子砸上去,就出个白印儿。”

    陆重楼说到这,眼睛已经微微有些发红。

    “陛下让臣查贪墨的事,臣查了......银子在账册上确实有问题,可没人贪墨。”

    他看向李叱,那双眼睛里都是血丝。

    “每天都在死人,这里督工的官员,每天都在发抚恤......可是这些事报上去,没人敢对陛下说死伤竟是如此惨烈。”

    “那边那个。”

    陆重楼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在山坡上指挥的官员:“他叫高有信,工部员外郎,在这两年了,来的时候一百六七十斤,现在只有九十几斤......”

    “臣查过,银子都经过他的手,可他连一个铜钱都没有私留过,还把自己这几年的俸禄全都贴进去了。”

    “大部分时候是想让工匠们能多吃一口肉,还有时候,是给死去的人加一份抚恤......”

    陆重楼看向李叱:“这两年,高有信一直都在上奏,可死人的事被徐绩压下来了,而且徐绩一直都在催,甚至下了五年内修好西疆直道的死命令......”

    李叱的眼睛也微微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