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楚长宁赏赐的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古玩摆件,装了两个包裹,其实他自己没几件行李。

    左肩右肩各搭了包裹,他立在走廊,回身望向住过的柴房,在这里度过不知多少个难熬的漆黑冷夜,但这一切都过去了。

    从公主府出来,他突然不知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都道盛京繁华,人人向往的天子皇城,可这里没有他的家啊!

    与此同时,城西大理寺。

    送走一拨一拨来看望自己的人,或有人关切她,或有人在心里嘲笑她从云端落入泥里……

    楚长宁卧在榻上,双臂环膝,眼睫失神地望着某个角落,周身与幽静的环境融为一体,好像一件没有生气的木偶。

    “县主。”

    闻声,楚长宁抬头望去,看到穿一身暗红色锦服的卫青云,墨黑发丝全部嵌在官帽里,白净脸,浓眉大眼,风姿毓秀,一身书卷正气。

    自打她到了大理寺,这人每日雷打不动来看自己。

    先是拿云香居的点心来,楚长宁不太爱吃,他就换醉仙坊的甜果子,每日变着花样。

    今儿晌午前卫青云才来过,程玄和他是前后脚,当时程玄拿话讽刺她,面上表情像极了记忆里的新帝,事后她越想越不妙……楚长宁皱了皱眉毛:“你怎么又来了?”

    卫青云将藏在身后的手臂拿出,原来是一竹篮子的花。

    他结结巴巴道:“方,方才下官在街上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穿着薄薄的春衣,瞧着怪可怜的,是以,是以……”

    楚长宁顺着他的话,道:“是以,你就将花都买了下来。”

    闻言,卫青云抬眼瞧了眼,扫见楚长宁起身来到跟前,一张白净脸瞬间被烟霞染上了绯色。

    他心口如有一只小鹿撞来撞去,说话越发结巴了:“是,县主,下官想,想……”

    楚长宁的目光掠过他从耳根子一路烧到脸颊的红云,心里纳闷,难道她做了什么不合礼法的举止?

    母亲每次来都会带些汤汤水水,或是公主府厨子做的饭菜,再就是防寒保暖的各种物件儿,只有卫青云会拿这种没有半点用处的花朵来。

    可姑娘们谁不爱花,楚长宁也不例外,她瞅着花篮:“有没有茶花?”

    卫青云摇摇头,从花篮里取出花瓣呈明黄色的不知名的一枝花:“下官,最喜爱的,便是朝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