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正思衬该怎么将话题引到夕景遇病重这事上,忽然就柳暗花明了,他如释重负,“我今早刚见过夕中丞,他看上去憔悴极了,夕二郎怕是真的不好了。”

    “唉……”李怿佯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既是去探望夕二郎,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府里还有点事。”李适告辞。

    “啊…好,二哥下回再来我这儿玩。”

    李怿将李适送到门口,见他往西走去后,她回身登上朱漆饰金木辂车,随后辂车便缓缓地往夕府的方向驶去了。

    她走得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李适忽然转身,他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远去的辂车,唇角微弯。

    与此同时,夕府,传闻中已日薄西山的夕景遇正坐在书案前,挥笔作画。

    半盏茶时间过后,一个着浅紫色罗裙的女子跃然纸上。

    那女子窈窕婀娜,云鬓堆鸦,黛眉修长,明眸善睐,丹唇皓齿,娇靥如花,端的是瑰姿艳逸,姝色无双。

    完成画作后,夕景遇又提笔在右上角添了两排小楷:

    长相思,夜未央。

    乐府声,知断肠。

    忽而,一个黑袍男子走到他身边,

    “郎君,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嗯。”夕景遇将画卷起,起身走向书匮,欲将画卷收好。谁知,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后栽去。

    “郎君!”黑袍男子发出一声惊呼,他慌忙伸出手,扶住夕景遇。

    李怿到时,夕景遇仍有些头晕眼花,他不得不一动不动地躺在塌上,闭目养神。

    而站在塌前的李怿,盯着他病骨支离的模样,张了张口,最终却一句话也没说。

    在来夕府的路上,她设想了见他之后的许多种情景,也设想了自己到时候要怎样嘲笑他,可真正见到他之后,她先前想好的那些嘲笑他的话,忽然都说不出口了。

    她没有想到,他竟真的病得这样重,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面色如纸,双唇暗淡,气息微弱,看上去好似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

    李怿瞧见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异常宽大,便知他在病中清瘦了许多,她甚至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