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吴佩孚师未撤防前,湖南便有“驱张请愿团”,分向南北政府、上海和会及吴佩孚驻军的衡阳请愿。

    驱张请愿团先是由学生发起,各界知名人士争先参加,不久省议会及各团体也秘密加入。湘省旅京、旅沪同乡及省外湘籍学生,群起而响应。张敬尧民愤太大了,湘绅熊希龄、范源濂、郭宗熙等一群温和分子也加入其中,最后,“全国和平联合会”也全力支持湘人的驱张运动。

    驱张运动是民国特别是湖南的一个重大历史事件。

    民国九年一月二十日日,谭延闿发出通电,喻湘人为“鹿豕”,比非洲的黑奴还不如。

    到北京的湘人请愿团分为二组,一为学生请愿团,控拆北兵侵占学校,停发教育经费,驱逐教育界名人等罪行。一为各界请愿团,陈述张敬尧纵兵殃民及贪污搜刮种种事实。

    北京当局答复请愿团说:“易督事的困难关键在于湖南是军事前方,恐怕牵一发而动全局。政府不是不了解湖南人民心意,原打算先选派一个省长分张敬尧的权,可是这一点也难于办到,政府觉得愧对湖南。”

    前吉林省长郭宗熙当场反驳说:“现在是责任内阁,责任内阁就谈不到惭愧二字。”

    这时国务总理还是靳云鹏,靳虽想换张,却有心无力,面对湘人的责难,只能抱歉地作揖打拱。

    请愿团的领衔人范源濂,控述完张敬尧祸湘五大罪状后,悲愤地说:“如以湘省为中华民国之土地,湘人为中华民国之人民,则请先去祸湘之人,更施福湘之政。”

    范源濂曾两度出任教育总长,是教育界的泰斗级人物,他出来发声,自然不同凡响。

    他自己把呈文递到徐世昌手里,声明所控如有一件不实,愿受反坐处分。

    这时候的徐世昌和国务总理靳云鹏一样,除了无奈的摇头,也同样有心无力。

    北京政府既然无法撤换张敬尧,请愿驱张也只能是毫无结果。

    吴佩孚虽然赢得湘人的好感,可是他却撤防北归。

    湘人呼天无路,请愿无效,最后只好诉诸于湘军一拼了。

    这时的湘军实在可怜,饷械两缺,番号也只是正规军一师和一些杂牌军。

    能用的枪支,合起来也只有三千左右,子弹更为缺乏,湖南老百姓自嘲地叫他们为“叫化军”。

    吴佩孚撤防的时候,私下一再表示“湘事湘人自决”。湘军驱张的战争,他实在无法参与。

    不过他认为湘军是会胜利的,因为赵恒惕是员骁将,占天时地利人和。而张敬尧所部个个都打劫致富,军队一有了钱,自然不肯打硬仗。湘军和湘人救乡,必然不惜一切拼命。他预测枪声一响,张敬尧所部必定是毫无斗志,夺路而逃。

    吴师撤防之日,湘军即下总攻击令,全军士兵欢声雷动,磨拳擦掌。为了节约械弹,赵恒惕下令非待敌人逼近,不许乱放一枪。

    民国九年五月二十六日湘军开始总攻击。二十七、二十八两日,湘军占领祁阳、耒阳两县,前锋进展到距离衡阳二十余里的东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