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张作霖致曹锟一电,说他已经派遣第廿八师先行进关,关内奉军派张景惠为司令。

    他向曹锟担保“我辈骨肉至交,当此危急存亡关头,不能不竭力相助。”

    张作霖派兵入关的最大理由,是说破获了皖系在东三省有颠覆活动,七月十六日、十七日他发表了两则通电

    一电云“各报馆均鉴奉省获犯姚步瀛等,供认受曾云霈等指使,并定第三军委任,来奉招匪,扰乱地方等情,业经作霖通电在案。查该匪等所供,如招队不多,即在东清路一带扰乱治安等语。夫东清铁路为中俄枢纽,关系外人生命财产,比年以来,经作霖等竭尽智能,始将管理保护权限,依照约章,办有头绪。乃奸谋揭露,竟欲扰害路防。不知该奸党等与三省人民及旅居外侨,何仇何怨,宁竟忍而为此。现在幸邀天佑,群匪就擒,而主谋诸凶,尚复优游京畿,盘踞政权。此次共举义师,拥护元首,讨伐诸奸,为地方人民泄此公愤,即以保护路权,并保护外人之生命财产,用再通电奉陈。张作霖、鲍贵卿、孙烈臣叩。”

    二电云“各报馆均鉴奉省侦获由北京派来姚步瀛等十三名,亲笔供认受曾云霈等指派,并有定第三军委任,给予大洋十二万元,来东省招募匪徒,在山里或中东路线一带扰乱东省,使奉军内顾不暇,牵制奉省兵力。且据曾云霈云款项如果不足,即由哈尔滨绥北木植公司取用,不拘多少。该公司系曾云霈所开,并说此事详情已与徐又铮妥议,商承段督办意旨,决定照此办理等语。姚步瀛并自认为督办谋生,一切计划均经详细供明,姚步瀛系大理院长姚震之侄,姚震并经参与会议。

    “此案获犯以后,即经急电段督办详询,据复并无此事。督办素来光明,具有世界眼光,谅不错乱至此。惟真赃实犯,供证详明,设非奸人指使,从何得此重金。大理院长为法律最高机关,乃竟预此奸谋。国之前途,何堪设想?作霖此次入都,对于奸人图直、图皖、图苏、赣、豫、鄂种种计划,均已详晰无遗。三至团河,垂涕而道。即出都以后,曾发庚电,对于督办痛陈利害,登诸报端,为天下所共见。自问冒暑奔驰,往来调停,无负国人。即奸党意旨未洽,寻仇启衅,亦只及作霖一人,与东省人民地方何仇何怨,必欲使其同归涂炭。近且散布谣言,谓义师意旨,含有复辟思想。夫帝制之不可复存,此稍具常识者,皆能知之。

    “凡我同志皆属共和功首,岂肯生此拙谋。奸徒穷蹙无聊,乃造作诬蔑之语,举动如此,狗彘不如,当为有识者所共悉,无足深辩。近见报载督办呈文,自称本上将军,而文内乃痛詈吴佩孚之种种不法。夫对于大总统而称本上将军,民国以来亦尚无此公文程式。此皆奸徒有心构乱,陷督办于不义,祸全国人民,便逆党之阴谋,逼疆吏以兵谏者也。作霖此次出师,为民国诛锄奸党,为元首恢复自由,拯近畿百万人民于水深火热,倘国难不解,党恶不除,誓不旋还乡里也。特电驰陈,张作霖叩。”

    七月十四日,顺直省议会、天津总商会、直隶商会联合会,联名通电宣布段祺瑞三大罪状。

    电云“……视东海为傀儡,待同官若奴隶,颐指气使,炙手可热。靳云鹏虽其门生,然既为总理,论体制应在督办之上。乃段祺瑞于院部有关系之文函,均亲笔批有交院、交部字样。其下属奉命转达于院部者,则直书曰奉督办谕,交总理总长办理等字样,俨以元首自居。今更擅改元首已盖印之命令,逼令元首之印绶,自由擅发,试问纪纲何在?此其大罪一。

    “信任曹陆,借用日款五万万元,将东三省森林矿产及满蒙热河铁路之权,拱手以授日人,又将胶济、高徐、顺济等铁路与日本订立合同,使山东亦将为东三省之续。甚至订立军事协约,而日本军队侵入北满,假借参战练兵,而日本军官揽我兵权。至于赞成签订德约,主张直接交涉,无一不为媚外之作用,以自亡其国,此其大罪二。

    “段于袁项城时,往往以项城任用权术,利用金钱收买下级军官,唆使反抗上官之举为不然。不料自彼执政以来,变本加厉。……广用金钱,结合各省军队以自固,以致军队日多,财源日竭。此其大罪三。”

    这个电报末尾斥责段祺瑞,并非如一般人所说的很廉洁,指出“天津义租界房屋,乃徐树铮于民国元年所得汉阳之款,以十三万元分润段而购置者。曾云霈以安福党费为段兴造春夏秋冬四季式之房屋。又复辟讨逆余款二百万元,尽入私囊。段在中日汇业银行有股份一百万元。”

    张作霖宣布派军入关以前,段祺瑞对“讨直”之战是很有信心的。他认定张是个惯于虚张声势而保存实力之人,断定张一定是在关外坐山观虎斗而从中渔利,不会在直皖冲突中轻易下注。在他看来,只要奉军按兵不动,己方就可以一举击败直军。

    十三日,当接到奉军第廿七、廿八两师大军已经开进关来的军报,开始还不太相信,但很快又获悉奉军已在京奉路、津浦路以及马厂、军粮城一带布防,他着实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他常以自己处乱不惊而自负,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怎么会惊出一身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