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瞒不住了!”

    决定封锁消息是他们一同决定的,这才刚刚过去几天的功夫,齐昇就跑来与他说这话,刘光弼没好气的听着,可x中的怒意刚刚窜出个火苗子就瞬间被熄灭了,恍若被一盆冷水浇在头顶般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大年初七的事情,这都什麽光景了,怎麽瞒得住啊。”

    自从收到明军衢州大捷的消息,达素和张朝璘便第一时间对吉安的这支绿营兵集群封锁了消息,甚至就连作为主帅的刘光弼,这个已经从汉军镶蓝旗被抬旗到了满洲镶蓝旗,赐姓刘佳氏的改户口型旗人也一样被蒙在鼓里。若不是一些熟识的士绅尚存些“良知”,拐弯抹角的透露了一二,他们Ga0不好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呢。

    可是对此,他们又能如何,刘光弼现在是以江西提督的身份管着吉安这些来自於江西、江浙、福建、湖广的绿营兵,清廷对他们这些高级军官大加优抚的同时,也将他们的亲眷族人全都搬去了北京城,并且明白的告诉他们,守住了吉安,人人封妻廕子,守不住吉安,满门抄斩。

    这麽刺激的富贵,刘光弼、齐昇他们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的。可问题在於,满清朝廷是个讲道理的所在?

    当然,原本朝中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让苏克萨哈来戴罪立功的,但是皇帝不同意,必须给苏克萨哈降职,安排去关外做个梅勒章京。仔细想来,却也能够理解,苏克萨哈毕竟是两白旗率先向顺治输成的人物,如果顺治就连这等不惜对旧主子反戈一击的“忠臣”都不愿保全,直接丢到此间来同他们一起做个弃子,两白旗的人心就寒了。

    这就好b是一只快要冻Si的老鼠,一头牛在它头上拉了泡热乎乎的米田共,没过多会儿又来了只猫把它从米田共中扒了出来,叼到水里面儿洗个乾净。对老鼠来说,牛和猫,孰好孰坏?

    然而,b之还在牛粪里打滚儿的苏克萨哈,清廷显然已经用高官厚禄和抬旗的嘉赏将他们洗了个乾乾净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南面的金渐层似乎一直不急着吃他们,否则直接放胜负手,他们这群绿营兵还能打得过明军的铁人军、掷弹兵不成?

    这几年,他们一直盼着清廷能剿灭这支明军,甚至哪怕是给予造成足够大的军事威胁也好。此前西南的灭国之战一度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可时至今日,明军在浙江取得大捷的同时,也在赣东与清军大打出手,他们最後的日子估m0着也不远了。这些时日下来,他们也想清楚了,想要保住家人的X命,他们就得“以Si报国”。对此,他们是有自知之明的。

    “妈的,让下面的将校看住了兵卒,好歹咱们也得跟海寇会战一番才行。想想那杨名高,丢了一个省的地盘,与陈……陈逆的督标正面决战了一番,Si了朝廷也拉不下脸来牵连他的家人,还要加以抚恤。丢南赣的时候咱们只是客军,罪过要小得多。可要是还没打下面的兵卒便跑光了,哪怕咱们义不辱身,留在北京的家人只怕不Si也得脱层皮。”

    亲眼看着八旗军被明军正面击溃,甚至可以说是被打得满地找牙,以至於当时参战的江西绿营士气一直不高。他们,无疑影响到了其他的绿营兵,这些也都是刘光弼他们看在眼里的。正因为如此,逃兵的现象一直存在,只是数量较少,平日里拉些夫子进来充数,起码清廷、南昌驻防八旗和江西巡抚衙门派来巡视的人也看不出什麽问题来。可清军惨败的消息一旦传开了,逃兵只怕就不再是三瓜两枣那麽简单了。

    “要不,趁着还没传开了,咱们现行集结部队,设法与h山那厮决一Si战算了。”

    齐昇显得有些丧气,但刘光弼也知道这就是单纯的气话,清廷也是知道南方的绿营兵野战十有是打不过东南明军的,所以才只让他们设法堵住明军北上。他们若是敢上去作Si去,,是质疑我大清的刀不利?

    “还是多hUaxIN思防着那些兵卒逃跑吧。”

    知会了其他同僚,又对属下的将校耳提面命了一番,刘光弼心中烦闷,便小酌了两杯。

    真的只是小酌,怪之怪他酒量太豪,两坛子酒水不太经得住喝,酒足饭饱之後又贪了会儿觉,都是人之常情。待他半梦半醒之间,似是看见了齐昇那个家伙又在跟他说什麽南什麽丢了,谁谁谁也Si了。烦得他直接辫子一甩,扭过去便继续闷头大睡。

    “南京,海寇就算是飞也到不了南京。这梦,可不是什麽好兆头。”

    听着刘光弼叽里咕噜的梦话,齐昇登时便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揪起前者的耳朵便大声喝道:“是南昌!是南昌!”

    震耳yu聋的吼声将刘光弼从睡梦中震了出来,南昌这两个大字在他脑海中一转,酒意登时便化作冷汗从浑身上下的万千毛孔中涌了出来。

    “南昌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