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为自己这个发现,做了无聊的结语。

    旋即,又眉毛高高挑起,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缕精光。

    他想起了,除了容貌之外,这两兄弟还有一处大不同:郑彦拜入他门下受学,但郑璞却是郑度自授之。

    他秦宓是蜀地闻名遐迩的学士。

    而郑度遗于世的名声,除了固节不移外,还有兼通军略的“奇画策算”!

    是故,他微微沉吟后,便出声试问道,“子瑾,你为何不想应辟?”

    郑璞垂头做恭状,徐徐而言,“回世叔,并非璞故作姿态,想邀名卖直。乃因璞自知,己无皓首求经之恒心。”

    呵,果然!

    秦宓心中暗道,就连捋须的动作,都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嗯........”

    先是一记长长的鼻音。

    秦宓又略作沉吟,才继续问道,“你启蒙以来,衡之兄都授过你何书?衡之兄故去后,你自己又曾读过什么书?细细思之,再悉数道来,勿有遗漏。”

    “诺。”

    郑璞恭敬做礼而应,清了清嗓子,便口若悬河,如数家珍。

    “璞六岁启蒙以来,先考以《孝经》、《论语》授之。”

    “璞十岁后,先考便督促璞读《诗经》、《礼记》和《春秋左氏传》。”

    “璞年十四时,先考病卧于榻,告诫璞读《捭阖策》和《战国策》。”

    “璞结庐守孝期间,寻得家中藏书如《三略》、《六韬》以及《孙子》,见书中皆有先考注释,不敢辜负,便自读之。”

    “除服后,璞闲在桑园,无所事事,便托兄长及母家阿舅寻得《吴子》、《司马法》、《尉缭子》以及《孙膑兵法》等研读。可惜,托亲寻得之书,皆残缺不全,遗漏甚多。且璞性子又轻佻,读书常不求甚解,仅略知其意而已。惭愧!惭愧!”

    喔........

    饶是早就心有所悟,但秦宓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手颤顿了下,捻断了好几根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