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立着五个黑衣男,四个站在一块儿,另一个离他们稍远。

    他们在看自己,栾游知道。每天傍晚她出来跑步的时候,这几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就爬上房顶,像看西洋镜一样地看她。

    无所事事不是好兆头,栾游日常焦虑,焦虑得都快麻木了。

    少年“嗬”了一声,笑道:“这丫头眼睛里有杀气啊!”

    站得稍远的男子此时开口:“歇够了,下去吧。”

    四个黑衣男立即收敛笑容,一起抱拳称是,纷纷跳下,又去平场上腾挪翻跃起来。

    栾游重新开始跑步,边跑边转头望着。高高的房顶上只剩一人监视着她,面目模糊,眼睛亮得吓人。

    人是铁饭是钢,吃得多就会胖。因为受过重伤,能跑跑步已是极限,栾游耐住性子连吃带练十几天,身体果然结实许多,至少不会走两步路就虚得直喘了。

    这天傍晚,她没跑步,换了件干净的旧衣,把头发梳梳齐整,转头看了房间一圈,没一样东西是自己的。于是就那么大剌剌走出厢房,走出内院,走出屏门,一鼓作气走到了大门前。

    门房莫名看着她:“姑娘,有事?”

    栾游镇定:“开门,我要走了。”

    门房尴尬地笑:“纪大人有令,姑娘不能出去。”

    栾游怒:“什么纪大人?我是镇国公府的人,现在要去见大小姐,你敢拦我?”

    门房并不计较她的语气,仍然陪笑:“纪大人有令,恕在下不能听从姑娘吩咐了。”

    栾游清清嗓子,提高音调叫唤起来:“我不认识什么纪大人,你们这是绑架,是软禁!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个土匪窝啊!”

    一边叫着一边朝大门冲去,门房慌忙去拦,她又高喊:“非礼啊!抓色狼啊!”

    出此泼妇闯门的下策,实非栾游所愿。那日心跳异常,回去便数了数日子,穿来此处竟已一年了,她除了养病养伤就是想些有的没的,啥正事儿也没干!与女主的交锋只存在于脑补中,连人家的衣角都不曾碰到,这怎么行?

    逃出去!哪怕速死,也比不死不活坐牢强。

    在自觉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她卸下了伪装。明知有人监视,仍然不加掩饰寻找逃跑之道,变暗逃为明逃。

    这座宅子的每一寸土地都已被她探遍,进出口只有一个,就是眼前这扇大门。狗洞,不存在的!围宅院墙高约丈余,不借助梯子无法翻越,当然,梯子也是不存在的。后罩房两边的围墙略矮,费点劲倒是爬了上去,但墙外是水塘,无处落脚。

    出不去,栾游心急如焚,焦躁若狂,越来越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