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内,御炉烟细,浦园罗绮,香风微度。

    郡主和太后谈起过赐婚一事后,太后随即办了这场宫宴,邀请了世家夫人们参加,为了避免郡主一个小女孩家尴尬,太后把这些夫人家的女儿们也一同请来了。

    宫宴一开始,太后就将人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苧儿,坐到哀家身边来。”

    郡主顺势就坐过去了,没有任何的犹豫,仿若是极其平常的事情。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也见怪不怪了,谁都看得出来太后把湘苧郡主看得比亲孙子亲孙女还重要。

    唯有太后左侧的皇后眉头一皱,神情中难掩几分怒意。

    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郡主的眼睛,郡主内心自嘲一笑,他们昱王府还真是拉了不少的怨恨啊。

    皇后不喜郡主的理由很简单,皇上至今没有立太子,如今明面上有两位最有可能接近太子之位的皇子,一位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占着嫡出的名正言顺,另一位是有着长子名头的大皇子,而大皇子的母族正是魏家。

    太后今日的意图是什么,这位皇后多多少少也猜着些了,湘苧郡主的婚事极有可能为大皇子阵营多添一份助力,她如何能不紧张呢。

    不过太后并没心思注意皇后的动向,她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世家夫人们,把目光停留在一着淡青色衣裳的妇人身上,不急不缓地问道:“哀家近来得了些上好的老参,你替哀家给桓老带些回去,让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桓老就是桓仲,现今八十岁高龄,当过包括当今圣上在内,三位皇帝的老师,曾官至丞相,是三朝重臣,前些年因身体抱恙,就辞了官职,在家中修养。

    桓夫人,桓翰墨的母亲,行礼谢恩:“谢太后娘娘赏赐,托太后娘娘的福,祖父近来身体安康。”

    “那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十分满意地望着下首的桓夫人,知书识礼,名声又好,人也温和,正适合做苧儿的婆婆,太后话题一转,笑问道:“哀家听说你有个儿子,正在大理寺当差,是个俊才,可定下了哪家小姐不曾?”

    太后这一问,桓夫人心下为难,怎么回答都不合适,一旦和皇家牵扯上姻亲,就趟进了浑水,她婉拒道:“虽不曾定下,可祖父说过,翰儿的婚事,他已经有了定夺。”搬出祖父的名头,想来太后也不好干涉。

    赐婚不大顺利,太后有些不高兴了,于公于私,这都是一门好婚事,桓家家教甚严,无有纳妾的先例,在整个大睦颇具盛名,苧儿名声不怎么好听,若是嫁到桓家去,非议她的声音也能有所减少,眼下这种情况,可惜了。

    正在太后顾忌桓仲的面子,打算放弃的时候,郡主说话了。

    “我常听人说,桓老高风亮节,对我们这些小辈慈爱有佳,想必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我说的没错吧,桓夫人?”

    这种场合,桓翰墨来不了,本人不在,没有反驳的机会,趁机坐实了它,只要太后懿旨一下,事情就妥了,被桓夫人拒绝的事情,郡主早就想到了,她可不是表姐,是不会准许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她笑话的。

    “这……”桓夫人不知所措了,棒打鸳鸯,谁?难不成是郡主和她儿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可从未听翰儿说起过啊。”

    没有的事,他当然不会说了,郡主装出几分羞涩来,“想来是担心家里的长辈不同意,他才没有提及,太后送我的联珠双彩长鞭正在令郎手中。”

    受了本郡主的“定情信物”,她倒要看看桓夫人如何拆散“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