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发无何饰品,任其飘泻,随意地披在肩头,眉长入鬓,唇色微白,面无血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穿着华丽靡艳绣着黑古藤蔓的紫袍,却正好掩盖了那股病态。较之纳兰夜窒息的王者黑暗,虽同属地狱,紫衣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低敛无光,若躲藏在无间地狱的最暗一角,死寂孤僻。

    紫袍身侧站了两个人,地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女人与铁索上悬挂着的女人无异,此刻奄奄一息,不知生死。

    君朔依旧抚着琴,四周恐怖血腥的场面,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闲情雅致。

    站着的两人,其中一个年纪稍老,头发花白,他微垂着头恭敬道:“近日已是九律第三十七个女子了,再如此下去,九律定然会不复从前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即使送再多的美人进去,依旧是于事无补啊。”

    送的美人?那些死去的九律孤女都是他们送的!花烬立即就抓住了一丝线索,反应少许后,她抬头看向悬挂着的女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难道这就是即将被送入九律的孤女?

    闻言,君朔低低一笑,眸光中全是遇见猎物般的兴味,在此种场景下,愈加令人畏惧胆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我们是在明处,亦或者那敌人是谁,最后的胜利者,只会是我。现下,我们的损失,急的人只会是那只老狐狸。”

    这么说来,这紫衣人是属于第三者,他只是负责送这些美人于左相罢了。而将九律美人杀死后放进棺材的,与左相是为敌的,则是另有其人。

    左相权倾朝野,以九律美人迷惑老皇帝,如此一来,与他作对的人可就多了。

    可能是老皇帝的十几个的皇子,或者是众多的王爷,亦或者是朝廷的另一派大臣。他们皆想趁左相谋反之际,与这紫衣人一般得那渔翁之利。

    那么,看纳兰夜现下忙碌地筹谋,他是属于渔翁,还是鹬蚌呢?

    这里的布局极为隐秘,怕是左相也难以料到这紫衣人会有如此大的能力,造出这样庞大的建筑,且还能掩人耳目。如此分析,那么这场角逐与暗杀,在明处的,至始至终就只有左相一人了。

    花烬出神地想着,待回神时,那地上的女人已被抬着挂上铁索了。花烬不禁好奇,竟然要送美人,那么这些孤女必定有什么不同之处吧。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铁索桥,未引起丝毫颤动,不料此刻,木屋中的君朔猛然抬头,隔着桥直直地望着她,立时将她惊得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他不可能看得见自己。花烬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也直直地与君朔对视着,只见他幽深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眨眼之间,他又重新垂眸,拨动起了琴弦。

    只是偶然,适才那一眼,只是他无意间的一望,她是妖,他根本就不可能看见自己。花烬不住地在心底告诉自己,而后继续向他靠近。

    待她走进小木屋时,看见的一幕几欲让她作呕。

    一个火炉上煮着一锅血液,粘稠的血液里是滚滚翻腾的人皮!

    花烬立时看向女人们脸上的血污,都是如这锅里的颜色一般。花烬震惊地发现,原来这些美人都是人造的。

    看见这样残忍的一幕,花烬脑海里迅速闪过更为残忍的场景,仿佛自己还经历过比这痛苦数百倍的刑法,继而脑心剧痛无比,让她几欲晕厥。

    她扶住铁索,待痛意微微散去后,她顺着女人被悬吊的下方看去,那悬崖下仿佛在灼烧什么,冒出滚滚黄烟,不出片刻就将她们淹没在了其中。

    才吸入一口,花烬就感到心神不稳,好像人被这黄烟迷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