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岑抬眸一看,只见一个瘦干如猴、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负着手,慢悠悠从府衙里踱出来,轻蔑地扫了姜语岑一眼。

    “去去去,回去告诉你们仵作司,让他们下次派个靠得住的来,我们荆州府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

    虽然话说的有些刻薄,但周边两个衙役都符合道:

    “对呀,秦师爷说得对,派个学子来也太不给我们府衙面子了。”

    “这不就是仗着咱们李荣老爷是新官上任,给我们立官威、摆架子吗?”

    ......

    虽然知道自己是一届学子,来荆州府衙办事,在外人看来是有仵作司轻视荆州府衙之嫌,但姜语岑也没想到她会连门都进不去。

    姜语岑深吸一口气,镇定道:“秦师爷,不管小女子是师长还是学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小女子都应该见过李大人,由李大人做定夺。秦师爷您开口闭口就让小女子回仵作司,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还是说这荆州府衙是秦师爷您说了算呢?”

    这个帽子扣的就有点大了,要知道荆州府衙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而师爷不过个幕僚,是万万不可相提并论的。

    秦师爷眼睛一瞪:“你!”

    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插进来:“好了,够了。师爷,你退下吧。”

    姜语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官服、戴双翅乌纱帽、腰间环玉带的青年,撑着油纸伞走上台阶。

    秦师爷身体一抖,连忙叫了声:“参见大人。”

    两个衙役也赶紧跪下行礼。

    李荣的目光落在姜语岑身上,礼貌笑道:“这位姑娘是从仵作司来的么?敢问芳名?”

    “小女子姜语岑。”

    “贵司派姜姑娘你来,那就证明姜姑娘你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李荣摆出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淡然:“是下官管教下属不严,唐突了姑娘,还请里面请,下官为姑娘摆酒设宴、接风洗尘。”

    从来没有堂堂府衙摆酒设宴,请一个毫无官阶品级的学子的道理。

    姜语岑略一思索,便明白李荣大概是以为她是仵作司派来应付差事的,算是一个信使,可以不屑,但不可以得罪。因此李荣才把自己姿态放低,想请她吃顿饭、塞点钱,欢欢喜喜地把人送走了事。

    姜语岑无奈笑道:“不必如此,李大人,断案要紧,可否先让我见一见尸体?”

    李荣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才道:“那姜姑娘便随本官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