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那用手帕包着的箭头也不回地丢给了后面的人。

    “而那刺客...”沈晟钧转了话,“下官罔测其中或与此案有所关联。”

    “这其中可有徐元盛?”纪酒月半回了头向后望,这姿态看她偏长的眼尾有十足的妖媚气,“江陵不是穷酸乡里,官卫充足,他若诚心想治理山匪,倒也不至于叫他们猖獗至此罢。”

    “大人,那箭头。”沈晟钧慢吞吞地打开了那一方绣有白梨花的手帕。

    纪酒月闻声看他手中,却见到手帕上倒了多了枚的羽箭静静躺在那手帕上,那两枚箭尖细看并无什么不同,不过一枚只剩了一半的箭尖,像是被一剑划断。

    “鱼头箭。这箭头如鱼头故名,两条脊两侧线,箭头薄且锐,又具鈚箭特点,两翼尖锐内收,正是...”

    “正是江陵府上官兵所用之箭。”女官接着沈晟钧的话道,“是你那夜留下的。”

    “徐大人。”沈晟钧暗了眼色。

    “原来是他?”纪酒月却似乎不甚在意,而是笑起来:“徐元盛?他就这么爱设宴么?用官银用得挺熟啊。”

    沈晟钧紧了紧披风:“从前些天设孔雀宴的时候看,借花献佛,倒是很熟。不过那南邵使臣赴宴后便无故命陨,徐府君的宴不好赴,这佛不好当。”

    纪酒月对这一番番囫囵话置若罔闻道:

    "他若是想凭此番设宴接近你,不该问过我,应当暗下只问你才是。"

    沈晟钧瞧着榆林深处的落日沉没,故意看着她说:

    “牵连此案,他如今不清不白,一身荤腥,怕是想在水落石出前先把自己撇清。当着大人的面么,也未必不是想借大人将下官威逼利诱一番...”

    “威逼利诱?”

    纪酒月笑得半仰头,微抬下巴。

    昭京常有街巷将她在各类画本子里暗中演绎地五光十色,丑如夜叉,魅似狐狸皆有,多的是道诏书令只拿鼻孔看人,她倒的确睥睨傲物而不觉,一身冷艳的官威。

    她说:“凭他——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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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元盛岁数算不上老,可是世间精瘦奸猾事净磨人皮囊,这些年他头发已泛了些花白。据说家中还有个不成器的纨绔不肖子,管束不听,犯了事便请他老爹清扫后患,拍拍屁股在外称爷,混不成样。

    他一见沈晟钧,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安置的爱恨交杂,沈越青虽说是有过交情的老友,而就着偏偏一点故旧情谊,倒还差点凭空断送了他折腾半生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