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后,他询问了城中的汉人,问出了峭王府的所在,便朝峭王府直奔而去。

    峭王府在昌黎城的最中央,乌桓人经过多年的汉化,已经渐渐习惯了汉人的一些生活方式,城外的一些部落还搭着穹庐,进了城里人人都住房屋。而且峭王府也十分的豪华。

    林南刚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便看见峭王府门口站着的乌桓守卫对他抛来了艳羡的目光。正一个劲的打量着林南的乌龙驹。

    林南也不去理会,随手将乌龙驹拴在峭王府外的柱子上,便径直朝峭王府中走了进去。

    “站住!你找谁?”乌桓守卫见林南走了过来,立刻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高大的身躯远远高出林南一个头,用十分纯熟的汉话问道。

    林南当即拱手道:“我是辽东太守,我来找你们家大王。”

    乌桓守卫当即闪开了身子,指着门里面便道:“直走。左拐走到头。”

    林南冲乌桓守卫笑了笑,没想到乌桓人倒是如此和气。他当即要抬腿跨进门里,却见守卫伸出手拦住了去路,并且指了指他腰中的佩剑。他明白了过来,便解下了腰中的佩剑,抛给了其中一个乌桓守卫,这才大踏步的进了峭王府。

    按照守卫告诉的路线。林南一路上没有遇到阻拦,虽然府中站的有卫士,但是他们只是轻轻地看了看林南一眼,丝毫没有为难他。于是,他很快便来到了苏仆延所在的位置,门口没有守卫。门也是大开着的,里面只有一位正在光着身子舞动弯刀的汉子。

    林南走到门边,当即抱拳道:“在下辽东太守林南,见过大王!”

    听到林南的一声大喊,屋里的汉子便停了下来。满脸大汉的他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南,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将手中的弯刀随手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径直走到上首座位上,这才大叫道:“林大人请进来吧!”

    林南踏入了那间房子,房子里只有一张苏仆延屁股下面的一个座位,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排兵器,什么朴刀、长剑、弯刀、弓箭、长剑、流星锤之类的应有尽有。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演武堂。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苏仆延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道。

    林南看了看端坐在座位上的苏仆延,见他留着一个精神的板寸头,四方脸,浓眉大眼,八字胡,面部消瘦。裸着的上身挂满着汗珠,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乍看之下,如同一个肌肉猛男。

    乌桓人不论男女都髡头,所以头发都很短,女人只有结婚以后才能续发,这是他们的习俗。这个习俗林南自然知道,所以并不在意,而且他看着苏仆延颇有一番亲切感,只觉得像见到了曾经的朋友一样。

    林南见苏仆延的口气很冷淡,而且眼神里对他也充满了不屑,当即朗声说道:“我乃大汉堂堂的辽东太守,又是朝廷的安北将军、襄平侯,大王虽然自封为峭王,可是这个峭王大汉的朝廷却未必承认。论官阶,我身为安北将军,远远高出大王两个官阶,就算以辽东太守的身份,我也和大王是平起平坐,久闻乌桓人好客,难道这就是大王的待客之道吗?”

    苏仆延毕竟底气不足,虽然自称峭王,可是整个乌桓加一起也无法和大汉抗衡,这就是为什么幽州一带的乌桓各部虽然都自称王,却依然和大汉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他见林南不卑不亢,当即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一脸笑意地道:“冒犯了上官,还请多多包涵,请将军随我到大厅详谈。”

    林南来昌黎之前就已经将苏仆延的性格打听的清清楚楚,加上他对乌桓多少还有点了解,这才制定了以大汉朝廷的威严来加以施压的策略。苏仆延是个欺软怕硬之辈,虽然身为辽东属国的乌桓大人,但是他的部族与其他几个部族相比要差许多,所通知的乌桓民众只有一千余落,比起同为乌桓人的丘力居等倍要逊色许多。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落”是乌桓人的一个组织结构,与汉的户不同,并不是单指一家一户,而是有几户或者很多户组成的一个公社,即“邑落”,邑落乌桓人设立在户之上的组织结构,隶属于“部”。邑落自有小帅,数百千落自为一部,部的首领称大人,邑落首领称小帅。苏仆延就是乌桓人的其中一部,是辽东属国的乌桓大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苏仆延所统治的千余落乌桓人。绝对不是只有一千户乌桓人,而是要远远高出一万户乌桓人。

    苏仆延将林南请到了峭王府的会客大厅,命人端上乌桓人待客用的马奶酒,他也穿上了一件衣服,毕恭毕敬地对林南道:“将军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还请将军多多海涵。”

    林南一脸正色,当即拱手道:“大王太客气了。其实本将这次前来,是有要事和大王相商,这件事关乎到大王的属地以及本将所管辖的辽东郡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