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信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到盒子里,脑海中却突然地出现了一幕熟悉的画面。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黎乐昀的时候,omega看到他时眼中骤然被点亮的神采,神情似有些紧张无措地问他:“您……还记得我吗?”

    当时的宋叙川闻言只是皱了皱眉,显然对每年都有无数个omega用这样老土的方式搭讪而感到厌烦不已。

    但他最后还是因为黎乐昀的漂亮脸蛋而收下了他。

    黎乐昀待在他身边第一年,胆子还真不小,上可爬树掏鸟,下可池里摸鱼,虽然事后总会被他拎着打一顿屁股,可仍旧脾性不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宋叙川自从某次发情期睡了他,他还粘粘糊糊地叫过一段时间老公,说了多少次都不改。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自己改过来了,还像从前那样叫他“哥”。

    他像个呱噪的小麻雀,嘴里总是说一些令人厌烦、又听不懂的话。

    宋叙川这会儿想起他曾拿着一堆破破烂烂的小玩意和手写书信,问过他许多次他记不得这些。

    可他总是很不耐烦地斥责omega,让他不要再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也没空陪他胡闹。久而久之,omega就再也没拿着这些东西出现在他眼前过。

    现在想想,这些东西,对黎乐昀来讲,明显非常重要。

    可为什么会来问他记不得记得?

    他是绝无可能浪费时间和一个孤儿院的陌生孤儿手写通信三年,更别说扮演什么知心哥哥的角色帮人解惑、给人鼓励。

    所以,黎乐昀……是把他认成了谁?

    宋叙川心神剧震,抓着书信的手指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幅度颤抖着,他好似浑身脱力一般地跪在地上,伸手捂住了眼睛。

    他不敢细想下去。

    黎乐昀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喜欢,全都是他阴差阳错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开门声,宋叙川连忙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放回原处。

    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他只能将错就错,不能让黎乐昀知道。

    黎乐昀现在已经这样了,他不敢想象,若是再让黎乐昀得知这样的事实,会对他造成多么大的打击。

    “谢谢,李医师不妨留下来用饭吧?”宋叙川将神色看起来有些困倦的黎乐昀揽到怀里,对心理医生婉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