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明天就要走了吗?”多普德一边将叠好的干净衣服放进包裹里,一边担忧地问道。
“是啊,三姐儿。”亚喀斯正坐在草床边打理自己刚配发的短木枪,“听特索说,应该是先去大城里面和大队汇合,然后去东面的那些村子里救伤。”
“听说外面很危险。”这几日来,多普德的心中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她其实很不希望亚喀斯离开。
亚喀斯擦着木枪的手停了下来,一会儿后,他转头看向女儿,温和地说道:“三姐儿,阿爸也不想离开,但是这次进城后看到的事情让我认为我必须要离开,这是为了很多人,包括三姐儿你。”
看着女儿那有些困惑的目光,亚喀斯用很久以前给多普德讲故事的语气说道:“这次进城,我认识了很多新兵蛋子,他们都和咱们一样,是投胎投到泥地里的土疙瘩,和他们相处的这些天里,我听他们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这才明白,原来世上有那么多吃人肉、喝人血的魔头,这些魔头中很多人的所作所为,比吉卡那条老狗都要狠毒得多。”
“三姐儿,这些魔头都是一条船上的,就算吉卡那老狗明天死了,后天还会来另外一条老狗顶替他的位置。咱们这些土疙瘩如果想要改命,就得学会互帮,得把那一船的老狗全部都给掀到海里去才行。做到这些可能很难,但是没关系,阿爸有的是力气,还能干得动,而且三姐儿你还年轻,等阿爸和同盟的兄弟姐妹们把那些吸血虫赶跑后,就该三姐儿你们这些孩子享福了。”亚喀斯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多普德的脑袋。
“可是,我听说那些外国人还请了神来对付我们,他们就是靠着这个把我们的田给毁掉的。”多普德突然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声音也呜咽了起来,“阿爸,我不想你有事。”
“放心吧,三姐儿。”亚喀斯安慰了一阵子后,才说道,“别听别人胡说八道,那些外国人也是人,跟我们一样,都是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他们能请到什么神!”
见女儿还是在哭,亚喀斯又安慰道:“三姐儿,如果圣尊天上有灵,你觉得祂会祝福我们,还是包庇那些兴风作浪的恶棍?放心吧,你阿爸我福大命大,这辈子受了那么多折腾,不也还好好地活到现在了。”
多普德只是哭,“阿爸……阿爸……”
亚喀斯也流泪了,“三姐儿,咱们村子里的田没了,这段时间会难熬得很,我不在的日子里,如果遇到了难处,就去达萨哈家找他浑家拉丽亚拉,或者去找隔壁的托珍,我都跟邻居们打好招呼了,你们平日里互相帮衬着些,等阿爸回来,很快的,我保证。”
……
第二天清晨,亚喀斯跟着六名同行的村民,离开了村子,向卡洼城外的集结点而去。
….
与此同时,义旗军官同盟的同盟大会也已经开始了。
在严峻的内外形势下,军官同盟的不少成员都明里暗里地倒向了坡耶那里,持续了数日的会场上,经常能看到比塔达拉的支持者和坡耶的支持者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场景。
连续多日的僵持后,一直沉默的反抗军领袖查帕斯终于站了出来,发表了他的意见。
“同胞们,兄弟姐妹们,我们没有退路的。”查帕斯一边说着,一边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张信纸,“这是今天上午,巴图国的信使送来的,是魏国人让巴图人转递给我们的通牒,我来为大家念一念,魏人开出的要求吧。”
坡耶在听到通牒二字后,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兹要求所有卡洼叛军成员,放弃对外国商会之一切审查,官府军队需重新改组,以防暴政思想之危害,督察使将于下月廿一抵达卡洼,特此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