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将装满食物的塑料袋轻放在她脚下,说:“如果是因为学校发生的事,也没有。孟昀,这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

    陈樾站在车边,与坐在车上的她目光平视。他的眼睛在烈日下微微眯起,说:“你很好。但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或许你的不在这里,就这么简单。就像你的脾气,放在别的地方也可以是好事情。”

    孟昀怔了一下,胸口涌起一股窒息的刺痛,她稍显扭曲地笑了一下,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说:“别的地方也没有位置。”她负气地说:“我这个人,出现在哪里都不适合。我妈妈一直就说我有大问题的,讨人厌,没有人真心喜欢我的。”

    陈樾见不得她这样子,低了下头,说:“都会过去的。你回上海后会过得很好。你要开心,你不要害怕。”

    孟昀喉咙发紧,眼眶里含了泪。

    她来清林镇一个月,没有任何人跟她提过那场风波。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玻璃罩,但陈樾知道。她就猜他知道。他不仅知道何嘉树,知道她妈妈,还知道林奕扬。

    她抹了下眼睛,轻声驳斥:“你倒是会安慰人。说起来轻巧。”

    陈樾说:“因为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

    这话让她骤然情绪失控:“有多认识?不了解我就不要随便说我好。我最烦那些轻易说我好的人,一开始出手大方给一百分,了解一点了再减分减分减分,等分数扣完就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的真面目怎么是这样?比一开始就讨厌我的人恶心多了。我一开始也没让你们觉得我好呀。”

    她一口气说完,泪滑下来,别过头去望着破碎的路面,嘴唇发抖。

    “别哭。”陈樾轻声,“孟昀,没有什么事情大到值得让你哭的。”他嗓子涩了,说,“我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又何必为我说的话生气?”

    山风吹来,孟昀又一滴泪滚落,微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陈樾说,“我只是想说,你不需要苛求每件事都完美,也不需要去追求所有人的赞美。有些人有些事,他们不过就是刚才你一路过来途经的山川而已。”

    一晃就过了。

    “是吧。”孟昀怔了一会儿,问,“我在你眼里又是路过的哪座山呢?”

    陈樾顿了一下,回头望一眼街道,没有正面回答。他压抑着,深深吸一口气,再回头看她时,只说:“走吧。”

    他坐上车,孟昀却指了一下,赌气地说:“我记得坐马车的地方就在那里。不耽误你时间。你把我放这儿吧。”

    陈樾说:“我直接送你去若阳,比马车快。不然你中途还得转一趟车。”

    孟昀情绪上想拒绝,垂头半刻却最终没做声。

    然而电三轮刚走出镇子,被堵了去路。十几头骏马、黄牛、山羊或站或趴地在路上晒太阳,啃折路边的树叶杂草。一头小马驹得儿得儿来回跑。羊咩牛哞,不知主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