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日不练尚且看不出来,空的时间久了,前功尽弃。

    叹了一口气,容青沉下心,一点一点开始打磨,好在他记忆和悟性都不差,终究还能拾起一些。

    他见日光渐渐升起,心中思考着接下来该准备服侍恩主梳洗,没整理完的庭院也要接着整理……一件件事情在脑海里浮过,容青就开始觉得自己醒得太晚了,远不如从前为奴时候勤勉。

    终究还是在仙君身边太过心安,不知不觉就懈怠了。

    容青给自己提了个醒,就打算离开练功的地方,回去侍奉恩主。

    刚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目光疑惑地往山道上看去。

    只见身着灰袍的玄天宗奴隶们跟在管事身后,从蜿蜒的山道往上走,不仅如此,奴隶们手中可见整修花枝的花剪和箩筐梯子。

    容青毕竟只离开了玄天宗几个月,又是从小在玄天宗生长的,迎面来的都是认识的人。

    看这幅模样,容青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都开始疼了。

    他迎面上前:“管事,你们要做什么?”

    昨日仙君才替容青出过头,这时候的管事们没有挑刺,没有指责他不曾跪下行礼,反而称得上和煦地回答:“明庭山尊者回归宗门,许是会有不方便的地方,掌门着令我等前来送宗门手令,另外携贱奴名册,挑选服侍尊者之人。”

    容青知道许是从前仙君闭关,山门隐蔽,所以才没有奴隶服侍,如今既然特意要了手令,那就是接受宗门供养的意思,因此,才会有管事携带奴隶登门,任由仙君挑选。

    容青抿了抿唇:“那这些花剪是要做什么?”

    已经回答过容青的问题,竟还要继续问下去。管事有些不满容青这个奴隶不仅不够恭敬,还反复诘问他们,因此斜了眼冷嘲:“你莫不是离开了玄天宗,才做了几天人,就不记得自己为奴的本分了?”但想到仙君大约还挺喜欢容青,语气又收敛了一些:“我等采摘半山以下的桃李,赠送山下贫民,为尊者祈福。此事早有先例,容青你不会不记得吧?”

    容青的身体颤了颤,从前的记忆十分清晰,十多年前的半山桃李,大概是作为奴隶的他第一次想要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真正保护的只有一枚小小的李子,可无论他如何争辩,都没有人相信他。

    他们打他,教他奴隶的规矩,但小孩子不能挨太多打,所以在负责他的管事求情之下,最后禁食成了他撒谎和不肯认错的惩罚。

    分明就连山下的流民都可以分润到的桃李,事后负责采摘施粥的玄天宗奴隶都被赏赐的桃李,偏偏没有容青的份。

    容青捏了捏手心,想起还在身后行宫中的仙君,惶惶无着落的心踏实了一点。

    年幼的他什么都保不住,现在的他难道还什么都护不住吗?

    容青吸了口冷气,水果成熟的清甜味让他沉静了许多,他挺直脊背,缓缓说:“这满山桃李是恩主送给我的礼物,你们不能采摘。若是你们做不了决定,就让掌门来当面找我。”

    虽然小气吧啦了一点儿,但是,容青自幼受过的教养告诉他,别人的东西他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