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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增这次是真的愤怒了,陈国的官场还在他的控制中,当然,他也没拿那些投诚汉王的官员怎样,可每当他要为那些被汉王贬官的人说上那么一句话,或是要做上一些什么的时候,陈国民间便会有很多关于那位官员的污点,铺天盖地的传来,一时间民怨四起。

    特别是一些陈年旧事,在不经意间便掀起了民愤,就算是他想要出手,也得掂量掂量个中的历害了。

    若只是一个官员如此,那他还可以找些话语搪塞过去,可个个都是如此。

    倒不是说陈国的官场是这样,而是汉王太会选人了,挑的都是陈国官场的蛀虫,而这些人大多都还是他这一系的人。

    而汉王提上来的那些人,要么是与这些人政见不合的政敌,要么就是被陈国主流官员排斥在外的不受待见的官员。

    范增一掌将眼前的矮几拍成粉未,“钱东来,你做为户部尚书,掌管官员的升调,你告诉我,那么多官员贪脏枉法,你知道不知道?”

    钱东来有些瑟瑟发抖,最近一段时日里,他一直在跟着范增疏理陈国的官场,打算将汉王挑起的问题在消灭。

    可随着疏理的深入,他越发的胆颤心惊,他知道诺大一个陈国,数万名官员,必定有贪官污吏,必定有心术不正的人,可没想到有这么多,而且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或者是说压根就没有去查,所以不知道。

    等到这次彻底的梳理与清查之后,才发现这陈国的官场已经弊端重重,病根深种了。

    钱东来内心轻叹了一口气道:“知道。”

    范增问道:“知情为何不报?”

    钱东来苦笑一声道:“太傅,俗话说,无商不奸,无官不贪。官职权位就是世间最大的诱惑,身在其位,又有几个人抵得住,不要说被汉王撤职贬官这些了,陈国官场数万人若是要细查,要明查,又有几人可以身而退?谁不是带着一身骚。”

    范增这个时候稍稍的冷静了下来,前几十年,军政大权,他着重于军权上,而疏于政权,可当他将军政掌握的时候,政权也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了,可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臣服,还是因为畏惧他,而向他低头的,这他还真不知道。

    范增问道:“这其中包括你吗?”

    钱东来点了点头,“太傅,你觉得我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独善其身吗?我不贪,有的是人让我贪,让我的亲人贪,让我的家族贪。一滴水滴进一碗墨中,最后变成的是墨,难保其亲。一滴墨滴进一碗水中,最后变成的还是墨,难改其浊。”

    钱东来跪伏于地,沉声说道:“近墨者,不黑也黑。”

    范增坐回主位之上,沉默不语,钱东来说的这些话,他怎么能不明白呢!他看得比他还要多,

    还要明白。

    这就是官场,他不是那装水的碗,而是那水那墨。

    范增摆了摆手,将钱东来谴了出去,这大殿上便空落落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