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把手插在外套兜里,心情很好地大步走过来,整个趴在办公桌上,弯腰伸手拉开雨宫翠的零食抽屉,无视秘书抗议的目光从里面抓出满满一把放进口袋里,满足地轻拍了一下。

    “雨宫最近很努力呢,我都看在眼里的哦。都是因为把你当成心腹,我才会这么大方地放权啊,要心怀感激才行。”

    哈,明明就是你自己想摸鱼吧。

    还有别跟我提心腹这个词,你不配知道吗,不配!

    接收到满含怨气的眼神,太宰治因为这人不再像刚入职时一样好骗而不由咂舌,惋惜之余,才扁扁嘴慢吞吞地说出了来意。

    “虽然无法分担事务,但我带来了好用的人,你可以尽情吩咐——让我看看,这两年是否把他磨成了锋利的刀。”

    他回过头来,神情复归冷淡,对着门外唤了一声。

    “进来吧,敦君。”

    敦?

    雨宫翠讶然抬头,看着相比两年前明显拔节的、十六岁的中岛敦从门外阴影中步出,于眼神交错间微微一顿。

    那双金瞳中,是数秒前激荡过、而今已经冷却的歉疚、狂喜、庆幸与羞愧,在强行铸就的冷淡外壳上冲刷出细密的裂缝,露出其下翻滚的余灰。

    ……啊,看来太宰治只告诉了他化虎之后的那部分。

    为了让他牢记教训,而隐瞒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所以,这对我而言早已揭过、甚至连虎的身影都快要遗忘的蒙尘往事,对你来说……是日复一日煎熬,两年间时刻缠身的绝望的噩梦。

    靠那么深刻的自责来打磨人,真的不会把精神整个压垮吗?

    雨宫翠叹了口气,虽然并不认同,但以他的身份,并没有责问太宰治的资格——所以他只是强掩心绪,眼神放柔,向着蹑步向这边走来的少年张开了双手。

    “欢迎回来,敦君。”

    明明很想立刻扑过来,却又被靠在一旁墙上吃糖看戏的太宰治所慑,只是略有些颤抖地握紧双拳,仰着脸,以断续的嘶哑声音回答他。

    “……是。多谢您,我——一直都,非常……”

    现在的我,还没有道歉的资格。

    所以,“正如首领所说,请您尽情吩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