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叼住烟,一边起身一边回复:说来也巧,我刚好想被你打扰。

    发出信息的林声很是忐忑,他猜想沈恪的作息应该也不会十分规律,但并不确定对方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跟其他人在一起,一群人正准备一起跨年,或者,与某一个林声并不知道也不该过问的“友人”独处。

    但沈恪的回复让林声在细细品读之后从关机后黑屏的笔记本电脑中看见了自己的笑颜。

    他坐在酒吧的角落,是何唤的那位航哥特别为他预留的位置,专门给这位未来的作家准备的一个小区域。

    林声很是感谢,也很担心自己配不上身边人的善意。

    他从下午过来,到现在酒吧已经坐满了客人,一共也没写出多少字来。

    之前跟何唤聊过之后,他再一次推翻了自己正在写的那部。

    林声很想把自己带入到那个故事中去,写小镇青年如何走出又回去,可是很遗憾,平时写其他稿子流畅自如的他,在为自己创作的时候慎重到每敲下四个字就要删除两个字。

    他找不到状态,也无法沉浸其中。

    入夜之后,酒吧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尤其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准备迎接新年。

    林声在角落偷偷地观察他们,看他们的喜怒哀乐,可是好像一切都触动不了他。

    这样是不对的,也是不行的。

    作为一个创作者,要有才情,至于才情,除了写作才华之外还要有情,可是当林声看着那些青春又漂亮帅气的笑脸时,总觉得自己离他们很远,远到仿佛在另一个无法被他们看见的世界。

    他的感知能力又消失不见了,他的“情”出了故障。

    因为这个,林声坐在那里又叹了好一会儿的气。

    或许是因为那幅画的原因,这天晚上何唤竟然唱了那首《天堂若比邻》,在一楼唱歌,二楼角落里的林声也听到了。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沈恪,犹豫再三,还是没能忍住,摸过了手机,点开跟沈恪的聊天对话,翻来覆去地看。

    看以前的还不够,他想要制造一些新的、跟沈恪之间发生的对话。

    就这样,林声贸然发去消息,原本只是想,如果对方在忙,那就简单地说一句新年快乐,如果对方也有意,他可以立刻跑过去找沈恪。

    无论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林声觉得沈恪激发了他身体里的那些不安分因子,在等待沈恪回复消息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幻想出自己背着背包踏上火车赶赴遥远又陌生的城市去跟沈恪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