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雄点了点头,动作像是刚刚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缓慢而僵硬。

    “你说的对。逃税、赌博、嫖-娼、贩-毒,加起来也未必能判我死刑。”

    “可我怕的不是法律。”他的眼睛猛地瞪大,黑色的瞳仁里麻木和冷血逐渐被恐惧所取代,“我怕死。我真的怕死。”

    这些话里的信息量极大,以至于震惊的女警官没能第一时间审问下去。

    森田雄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语速极快,似乎但凡慢一点,他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勇气和安全感就会消磨殆尽。

    “最开始是一周一封的电子邮件,然后是三天一次,然后一天一次。”

    “每一封邮件里都是我的犯罪证据,他甚至能说出每一件事发生的时间地点。”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就好像知道我罪行的魔鬼。”

    精准地说出他的行程,曾经的犯罪事实,每一桩每一件,来龙去脉。那人无孔不入,他在那人眼中好像是透明的。

    “我当然想知道谁在威胁我。”

    “所以我约他见面了。可我只见到了他的背影。”森田雄似乎在回忆的过程中想到了当时带着恐惧想要见那个魔鬼一面的心情,说话时牙齿开始打颤,“但我认识他拿着的那只钢笔。独一无二的钢笔,只有凤真一才有!”

    女警不假思索:“你们见面的时间地点?”

    森田雄:“上周二下午三点,东京XX路秋镜咖啡厅。”

    女警又问:“他只是威胁要举报你,你为什么觉得你一定会死?”

    可这句话却触碰到了森田雄的敏感神经,他的呼吸瞬间加重,一改之前的状态,双手抱头往沙发靠背上缩,嘴里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知道短时间内没法再问出有用的信息,女警官站起身,对身旁的同事示意看好这个人,随后走出会客厅。

    站在会客厅的门口,她用手敲了敲右耳上的联络耳麦,“白鸟警部,他是这样说的。”

    此时的二楼卧室。

    听完女警汇报的白鸟任三郎坐在椅子上,对身旁做记录的同僚点了点头。

    他的对面是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凤真一’。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矮桌,桌子上放着正在对弈的国际象棋,经白鸟观察,这盘棋刚下到一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中途停了下来。棋盘边上放着一个残留着些许酒渍的高脚杯,杯子斜前方一个黑色遥控器抵在棋盘另一角随意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