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不记得自己躲在楼道墙角坐了多久,他双手环抱双膝,脑袋埋在双膝之间,蜷缩起身体,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网上的每一根线有生命似的缠绕在他身上,勒得他透不过气。

    郁宁眼眶泛红,他咬紧唇瓣,抓下手腕上的佛珠,要将佛珠扔出去,手高高扬起停顿在半空,许久,又缓缓放下来,把佛珠攥在手心里。

    郁宁撑着墙要站起来,楼下忽然传来郁父郁母的声音,还有一阵沉稳有力的军靴踩踏地板发出的沉闷脚步声。

    郁宁神经下意识紧绷,他抬起头看去,几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正和郁父郁母在谈话,郁父郁母语气恭顺,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一定一定……上将看得上郁家,是郁家上下的荣幸,麻烦您转告上将,郁家绝对不会辜负上将的栽培和信任。”

    站在最前面的军官微微颔首,抬抬手,让人把礼送上来:“郁家主果然是明白人。这是上将的一点心意,特意送给郁公子的。”

    郁父郁母以为“郁公子”是指郁风,笑容满面地让仆人把礼品收下。

    军官又道:“听说郁公子明天要到联邦军事院校报道,先恭喜一声。军事学院向来管教严格,背后更有军部坐镇,上将让郁家主放心,郁公子到了学院,定然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郁母笑着连连恭维感谢。

    倒是郁父脸上闪过一丝沉思,等几个军人离开后,郁父脸上不见半点笑意:“郁宁的事暂且先放一放。”

    郁母投去疑惑的眼神:“可不是早说好让郁宁……”

    郁父摆摆手,制住郁母的话:“你不懂,联邦军事学院的背景在首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将为什么还要特意派人来强调一遍?”

    以修利刻斯上将的身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么一提点,郁母缓过神来:“修利刻斯上将的意思难道是……”

    “军事学院新生报道的事不能出丝毫差池。”郁父道:“郁家的两个名单,一个出自元老院,一个由上将亲自裁定,缺哪一个都是在打贵族高层的脸。”

    郁母不甘心地皱起眉,风儿本来是要进军事学院的,无可厚非,可真的就这样让郁宁留在军事院校,从此在联邦首都留下来吗?

    郁母不死心地问:“真的毫无办法?”

    “有。”郁父好歹是当郁家家主这么多年,消息来源渠道很多,他沉着脸,神情严肃地说道:“上联邦法庭,和整个军事院校对峙。”

    联邦军事院校背后势力错综复杂,郁家只是一个世家家族,势力单薄,怎么和整个联邦帝国对峙?

    更不论,联邦法庭从根本上维护是贵族高层的利益,毫无悬念的,郁家无一丝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