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也更内疚,慕明成因送贡茶,平白蒙冤入狱,遭受太多不公折磨,还差点被流放边关,如今性情突变,再不是昔日那个温润如玉,暖似春风的谦谦君子。

    “长宁在牢里也没少吃苦,今儿你就别麻烦他了,你想要什么,我来不也一样嘛,我们现在搬到青竹山庄上住了,很多事都要自己做的。”慕锦成打开衣橱帮他找衣裳。

    “慕锦成,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颜面,非要看我的狼狈么!”慕明成大吼。

    “二哥,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就像这外间的日头,从来都是光芒万丈,辉耀江河。若说狼狈,不该是我吗?打小调皮顽劣,到了二十岁,还不学无术,忽一天,祸从天降,爹没了,铺子也卖光了。

    慕家如今只剩三生的招牌,和一家子等待照顾的妇孺,咱们要不要比一比,这几个月,谁更狼狈!”慕锦成拎出一件松青色长衫,一扬手,扔在桌上。

    慕明成死揪着衣裳,长长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显得苍白如纸。

    三生是慕家百年传承的招牌,这上面不仅倾注着几辈子人的心血,也是慕明成准备努力为之奋斗的目标,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要怎么将三生发扬光大。

    可如今,他低微的身份,残破的身体,又失去了爹的支持,他在慕家算什么?!&nbp;慕家家主,对此刻的他而言,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见他并不是无动于衷,慕锦成叉腰,摆出一脸泼皮无赖样“赶快把衣裳换上,你不仅今天要和我一起出去吃这顿洗冤饭,明儿,还要跟我一同去卖茶!”

    “卖茶?卖什么茶?”慕明成眼皮微掀。

    “就卖那些霉坏的茶,挣不到一千两银子,我就倒立……”慕锦成及时闭住了嘴。

    “霉茶?一千两?你疯了吧!”慕明成像看怪物似的看了眼慕锦成。

    “二爷、三爷,谭先生他们来了,是不是准备开席?”熊永年隔着门问道。

    “先把酒倒上,我们马上来!”慕锦成扬声道。

    “好好好。”熊永年连声答应着,离开了。

    “你丈人和媳妇已经到了,还不快点!”慕锦成伸手就要解他长衫的搭袢,慕明成气恼,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嘶!”慕锦成疼得龇牙咧嘴。

    慕明成一愣,只见他宝蓝色的长衫上,慢慢洇出鲜艳的红色。

    “青竹又该生气了。”慕锦成探手一摸,看着手上的血迹皱眉道。

    “你……”慕明成不可置信地翻开手掌,他颤着声问,“你去刑部敲了鸣冤鼓,为我挨了三十杀威棍?”

    “你是我哥啊,若我们易位而处,你也会豁出去救我的。”慕锦成满不在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