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秦朗松开手指时的仓皇模样,多多少少取悦了你一部分。

    撇下好似还怔愣愣的秦朗,你离开房间去往了盥洗室。

    你手下人已经提早在浴桶里放满了热水。你的裤子在昨晚浸透了他的血液,又因血液凝固和皮肤紧紧贴合。你解开裤腰踢了两下,没有踢动,便干脆把它整个从侧缝处扯开,随手将这块破布往地板上一丢。

    你迈进浴桶,藤蔓卷着毛巾怯怯地擦拭起你臂膀处的皮肤,被搓洗下来的血污逐渐在水面上晕染开。

    最先只是一种被冲淡的浅粉色。但随着你皮肤、头发上的血迹被洗净,越来越多的血水晕开并淤积在了浴缸里。到了最后,竟呈现出只比纯净血液浅一两个度的、半透明的朱红,你浸泡在这样一个浴池里,就好似正在用鲜血沐浴。

    有好几只蜘蛛已经驮来了换水的热水盆,安静地守候在了门外,但你暂时没有要去理睬的想法。你从浴桶里抬起手掌,看着如血一样的浴池水沿着你苍白的掌心纹路,从指缝间流淌去。

    他昨天晚上到底流了多少血啊?

    你颇有些新奇地想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手心残留的血色液体,最终将头低垂下去,研究性质地舔了一口。

    你抿了抿,却仅仅只咂摸出了隐约带点儿腥味的、白开水似的寡淡味道。秦朗血液原本的气味被稀释得太过,只余下一点儿若隐若现的回甘。哪怕这液体的颜色和血有多么相像,本质也只是水罢了。

    这让你有种被劣质品糊弄了舌头的不快感。你终于从浴桶中起身走出,半透明的鲜红水滴沿着你苍白的肌肉线条往下坠落。你半回过身,用牙齿抵住舌尖,将口腔里残留的那点儿劣质余味推挤出来,朝那浴桶里的水轻啐了一口。

    蜘蛛们见你起了身,便赶紧爬进来想要换水,而你心情不佳地抬了抬手指,离得最近的那只蜘蛛便跟着浴桶一起裂成了两半。

    一柄同刀一样修长且锋利的黑色羽毛被钉在了裂缝的中心。

    浴桶里的水混合着蜘蛛爆浆的汁液一起涌了出来,无数藤蔓仓皇地、紧密地交叠挡在你身前,好不让这污糟的液体接触到你的脚背。你沉静地站在原处,看着涌出来的水流渐渐平息,其余蜘蛛蜷缩匍匐在你脚边,而这间盥洗室则在扑簌簌地摇晃。

    ——那是栖息在墙壁里的藤蔓类怪物在颤抖。

    你站了一会儿,窗口的冷风吹拂过你光裸的肌肤,但它们的颤抖依旧没有完全停止。你觉得这些没脑子的玩意儿实在是很没有眼力见。

    你有点儿想狠狠踹一旁的蜘蛛一脚,但又不想被它爆开时喷出的汁液弄脏脚背。于是你暂且压了压,不耐烦地指示道:

    “换个浴桶。”

    盥洗室里瑟瑟发抖的怪物们顿时一哄而散。

    你在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后,还是把那几只蜘蛛和藤蔓踹成了肉酱。说实话,这些没脑子的玩意儿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东西,它们不懂得反省,只懂得畏惧着服从。只要你没让它们动,哪怕你生生把它们凌虐到死,它们也不敢挪开半步。

    所以教训它们既没什么意义,也没多大趣味。你也没指望能让它们反省出个什么,和脑浆都摇不匀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可说的?无非是用来缓缓郁气的劲儿罢了。

    你走出房间,有新的藤蔓卷着湿布来擦拭你的靴子。你脚步没停,行进间踢断了好几条藤蔓的根系,而走到长廊上时,秦朗正靠在一扇窗棂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