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后,安德烈很快注意到放在左边墙上的一副圣母玛利亚油画。玛利亚双目紧闭,面带微笑,手里抱着鲜花。在她身边的是两位美丽的少女,一人抱着小羊羔,一人挽着果篮。

    “这幅画的画家叫做佛朗西斯·阿贺斯图普。”

    听到这名字时安德烈全身颤抖了一下,扭头看向凯瑟琳。

    “托纳多雷先生,请到这边。”凯瑟琳走到一副油画前,示意安德烈过来。

    在油画里有一位金发男子站在落地窗前,身上仅仅披了一件白色毯子,他露出白皙的肩膀和修长的双腿。男子看着正面,表情放松,眼里带有一丝高雅的忧郁。

    凯瑟琳一边比划一边说:“这幅也是佛朗西斯·阿贺斯图普的作品。据说画中男子是他的恋人。托纳多雷先生,请看看这里,这位男子披着毛毯,站在窗前,沐浴在阳光下。整体呈现出一种爱与柔美的感觉。”

    听到凯瑟琳说了“爱”这词,安德烈不禁发出一声讥笑。

    “我哪里说错了吗?”

    安德烈摆手笑了笑,“不,没什么。只是我并不这么认为。”

    “是吗?”凯瑟琳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画作,“但这是阿贺斯图普唯一画过的男性。而且无论是构图还是使用的颜料都是一流。听说当时阿贺斯图普还是一位默默无闻的小画家,生活拮据的他如此认真对待,想必这画对他有着非一般的意义。”

    安德烈差点翻了白眼,那是因为阿贺斯图普要将这画送给别人,以换取推荐的机会。

    “还有一点,托纳多雷先生,我总觉得、我总觉得你长得跟画中男子很像!就在刚才我一直留意你,虽然你带着面具,但气质真的太像了!所以当我看见你的相貌时确实吓了一跳!”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是他。”

    “嗯,你说得没有,这副画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我、我只是觉得奇怪和惊喜而已!若我冒犯了你,我给你道歉!”即便这么说,凯瑟琳还是露出一副兴奋痴迷的表情。

    “你不用介意,凯瑟琳小姐。”

    夜风吹到安德烈脸上,他站在露台里看着花园的夜景,轻轻闭上双眼,深呼吸着。他从没料到会以这样方式再见到那副画,他能理解凯瑟琳仅仅是带着与自己分享画作的心情,但总觉得像是被人无情揭开伤疤一样。

    安德烈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们,所有人都沉溺在舞会的气氛中,不禁想到,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肯特会怎样。

    他自嘲摇摇头,肯特一定会不高兴。他很快意识到,一向做事干净利落,不带任何偏见与思绪的他却因再看见那画而感到烦躁不已。

    “嘿!终于找到你了!”肯特推开露台的门,疾步走到安德烈身边,“玩得不开心?”

    安德烈耸了耸肩,“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喝酒。你呢?没人找你商量事情了?”

    “哈哈,”肯特尴尬般笑了笑,“对不起,因为刚好遇见一些很久没见的朋友了,忍不住多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