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3日下午五点,飞机抵达缅邦达瓦机场,走出机舱后气温骤降,呼啸的寒风预示达瓦漫长的旱季已经临近尾声,即将迎来潮湿阴冷的雨季。

    落地前我最苦恼的一件事是打车,因为语言不通,但走出来才发现达瓦这边的司机竟然都会说一点中文,他们还会用中文拉客,虽然音调怪异,但好在我都能听懂。

    我的最终目的地并不是达瓦,而是达瓦北部的一个边境小镇,叫偐古,下飞机之后还需要转乘大巴才能到那。

    前往汽车站的途中,我问司机为什么会说中文?

    司机说是特意学的,因为中国人来玩的多,会说中文的司机比不会说的更受游客青睐,除了中文他还会一点英语和泰语,根据游客的肤色和外貌来判断国籍,拉客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达瓦地处边境交界,向北至中国云南,又与泰国、老挝等国家接壤,旅游业是令这座城市从衰败走向繁荣的重要根基之一。

    另外这里也曾是声名远扬的罂粟种植核心区,在上世纪中期罂粟种植面积高达九十万亩,几乎所有的达瓦居民都以此为生,后来经过严格的打压治理,罂粟被其他农作物全面替代,变成大米、玉米、香蕉、咖啡等等。

    达瓦比我想象中要热闹很多,尤其驶入闹市区后,人流逐渐密集,我坐在车上看街上来来往往的异域面孔,听司机跟路边小贩用缅语打招呼,伫立在马路对面的标识牌上写着我完全看不懂的异国文字。

    达瓦的小吃摊非常多,可以占满整条街道,除了本地特色,还有我熟悉的中国小吃,比如煎饼和包子。

    飞机上不提供餐食,我早就饿得眼冒金星,让司机在路边停了两分钟,下去买了一份煎饼。

    后来我才知道,在达瓦,所有的饭店老板包括小吃摊都有两套价格标准,一套针对本地人,一套针对外国人。

    他们跟司机一样,会根据肤色和外貌来判断客人身份,中国游客在他们眼里是穿金戴银的香饽饽,一套煎饼如果定价五元,卖给中国人就会往上翻五倍,他们不会提前说价钱,往往都是做好了硬塞给你,不给钱就不让走。

    我不想吃这种闷亏,试图跟老板还价,但对方不会中文,看我一直不肯掏钱,嘴里叽里咕噜蹦出一大堆缅语,我虽然听不懂,但从他凶横的神态和语气中也能猜到是在骂我。

    司机见状不对,忙跳下车来替我解围,最后价格砍半,我付完账冲老板骂了句‘操你大爷’,他没听懂,但大概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话,眼神阴狠地直直瞪我。

    “你少惹他们啦,给钱就好啦。”上车后司机跟我说。

    凭什么中国人就要被他们当肥羊宰?

    我在心里想,但没有说出口,司机也是达瓦人,他不会理解我的愤怒,更不会偏向我而仇视他的同族,刚才愿意帮我解围也是担心影响送客生意罢了。

    我没理他,低头啃了口煎饼,咬了两口便吐出来,又酸又咸,根本不是给人吃的,我对达瓦的印象由此一落千丈。

    两小时后,我从达瓦汽车站转乘大巴到达偐古。

    偐古是隐藏在达瓦北部的一个特殊地区,它被囊括在达瓦版图之下,但并不受达瓦政府管辖,而是在缅邦官方的有意纵容下形成一个独立的自治区,从表面来看这是一片脏乱落后的封闭地区,但正因为管制松懈,让偐古一跃成为各类灰色暴利行业的聚集中心。

    来达瓦旅游的外国人或是常驻缅邦的本地人,但凡身上揣着钱,都会来偐古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