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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魔入狱后慎背着父亲偷偷去看过许多次。

    他害怕这个疯子从监狱逃出去,又或是在狱中又生出什么事端。但看得越久,慎就越感到迷惑。

    摘下那副面具的卡达·烬变成了一个腼腆礼貌的青年,整日沉迷于诗歌、音乐与舞蹈等艺术领域的学习之中。

    这副「真容」,是否也是他的另一张面具?

    慎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金魔的犯案现场,脊柱感到一阵刺痛。

    戒也随慎一同来过一次。

    更冲动、情绪激烈更激烈的戒向慎提出建议:师兄,他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祸害,我们把他杀了吧。

    他看着他的师兄转头看向他,忍服遮住了他的面容与神情,那双因为经过了塔卡奴仪式,由深色变为灿金的眼瞳中是一片空洞的漠然。

    他摇了摇头,说:戒,为了均衡,我们不能杀了他。

    戒再也没有来过监狱。

    慎偶尔会听见监狱中的僧侣说:卡达·烬是个天才。

    他的确是天才,但这份天赋却不用在正确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过于长久且频繁的停留,烬偶尔会察觉,并与他遥遥对视——慎对上他的目光便明白,这个曾被认为是恶魔的男人心中的病态并未消除,只是被藏了起来——他只是换了一张柔软羞涩的假面,成为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在慎的父亲死去后,慎整日忙于教派与物质精神两界的事,也没有再来过。

    在白崖旅店再次见到分道扬镳多年未见的师弟时,暮光之眼鲜有的为自己内心纠结的情感而感到困惑。

    他恨劫吗?当然是恨的。但暮光之眼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影响到其公正的判断——劫与影流的存在也是均衡的一环。

    他爱劫吗?大概也是爱的。一同长大的手足之情,搭档多年形成的默契,年少时不曾诉诸于口的爱恋。过往情谊虽然已经在劫将他父亲的头颅扔在他脚边的那一刻被残忍打碎,但残存的碎片仍带有着曾经美丽的色彩。

    ……可同时也能将人扎得鲜血淋漓。

    他没有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多久,就听见劫说:金魔逃了。

    那个怪物逃走了……不,那个怪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