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愉。”元歧岸拥紧怀中人,气息微乱。

    祝愉满足地将他抱个满怀,眉梢眼角笑意粲然:“我在!”

    心头黑雾终是消散了些,渐被天光暖意填涨,元歧岸藏起失态,神色如常温和,他抚着祝愉泛红脸颊,低笑揶揄。

    “嘴这样甜,夫人莫不是把苍丝坊待客那一套用在了为夫身上。”

    “哎哪有!小千可不是客人,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夫君,”祝愉情话拈手就来,得意挑眉,“再说了,就算我吃满口苦瓜,小千也还是觉得我嘴甜对不对?”

    元歧岸听出他讨亲的意味,含笑又吻上祝愉,大掌轻车熟路地捏着人臀肉,低音磨耳唤他黏人小兔,祝愉哼唧着照单全收,吻到中途忽啊了一声。

    “怎么了?”

    “小千还记得我和你讲的那位周大娘吗?”

    元歧岸眯眼忆起,颔首道:“记得,愉愉称那位大娘像是隐士高人,为夫担心愉愉太易轻信受骗,便暗中遣人去查她底,果真一无所获,只知周大娘半年前才来郊外梧村,做的一手巧活,常有村民托她织布裁衣。”

    “小雀那身襦裙不是也托给周大娘裁改了吗,她前几日送来苍丝坊,不仅衣服更熨帖,还赠了双鹿皮小靴,我一查图集,正是巫玦山那边的样式,小雀穿上高兴得不行,我刚刚突然想起来,周大娘只凭襦裙的尺寸就能把鞋子做得分毫不差,也太神了!”

    元歧岸教他发亮眼神逗笑,捏捏人脸颊,他故作叹气:“是神,神到愉愉与我亲近时都在分心想这些。”

    祝愉既歉意又心软,抱着他家委屈的小千亲亲哄哄,缠得满身花香暑气。

    送来裁改好的襦裙后,周大娘又拜访过苍丝坊几次,每次都带了些衣裳布料,提出平素少见的裁制要求,吴掌柜和双谷虽不精通纺织,却也听得懂周大娘存心刁难,他们的祝小东家反而打了鸡血似地接下这些活儿,对她毕恭毕敬,工钱也推脱不收,弄得双谷差点要请曲大师来看是不是店里风水不好让东家中邪了。

    但祝愉隐隐明白这是周大娘给他的考验,几次要求恰恰是他裁衣的惯性短处,他性子有些温吞,总想着日后改进,近来有了周大娘催促,反倒激起祝愉好胜心,废寝忘食地窝在书房看书裁衣,他夫君见此,贴心地遣人架了台纺车。

    书房里架纺车,家仆侍卫心里犯嘀咕,哪日还不得烽火戏诸侯了。

    博夫人欢心的勤昭王就在一旁办公,批了几个字,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抬眼望,他的愉愉正埋头琢磨勾丝,半点眼神也没分来,元歧岸咂摸出一丝遭人冷落的寂寞来,状似无意地踱步到人身前,祝愉这才回神,牵他手问是不是纺车吵到小千夫君了。

    哪能呢,被湿漉漉的可怜眼神望着,元歧岸恨不得捧着祝愉哄他再吵些也无妨,又听他夫人神采奕奕地讲些裁衣心得,兴致极高,他那句“让为夫抱会”只能噎在喉中咽下,转而轻抚祝愉发顶夸夫人好厉害。

    罢了,愉愉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日沈悟寒与凌烛雀得空来苍丝坊玩,见曲鲤高深莫测地坐在上座饮茶,两人一乐,沈悟寒道:“晚间我们想找小愉去吃炙串,曲大师不如一起?”

    凌烛雀步伐轻快地欣赏她脚上的鹿皮小靴,狡黠地笑:“曲大师可不见得有空理睬我们,那位尹侍卫现下不在,说不准是晚间与他有约呢。”

    “哎,我可没约,”曲鲤悠悠开口,“人家来去自如,怎就非得跟着我了?正好我调了新酒,晚上大家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