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的内容是:最近越国军方高层要派新上任的军方三号人物右司马王浩来固陵基地巡查,其目的是为了掌控中军。这十有八九就是老越王允常与大司马诸稽郢走的一步暗棋,意在肃清石买在军队中的残余势力。

    看完信件,莫不邪随手将布帛丢入一旁熊熊燃烧着的火盆中,里面的木块烧得噼啪作响,信件很快化作一团火焰被迅速燃尽。

    莫不邪嗤笑一声,那狰狞可怖的国字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如同令人毛骨悚然的蜈蚣趴在上面,令人不寒而栗。

    当年,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终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黑得如锅底灰,这种忍饥挨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个漫长的寒冷冬夜。

    那个飘雪的寒冷夜晚,寒风呼啸,鹅毛般大雪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上,好像整个世界披上了银色的衣裳。一个十岁的小叫花子穿着破烂不堪、千疮百孔的衣衫蜷缩着身子的,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踩踏在洁白的雪地上,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此时的他饥寒交迫,体表温度急剧下降,瘦弱单薄的身躯颤抖不已,牙齿因寒冷而“咔咔”作响,意识越来越模糊。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人生却迎来了180度的大反转。

    一个年逾不惑的武将模样男人正从此路过,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将他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中央,他们都是腰佩青铜剑,身着甲胄,模样英武的行伍中人。

    那男人就是彼时的越国大司马石买,小叫花就是莫不邪,正当他快要倒下不省人事的时候,石买看到了他这个濒死的可怜小叫花,并难得的动了侧影之心。

    彼时的石买与夫人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儿鸢萝,他一直想有一个儿子,可上苍就是不能如愿。石买无奈又心虚,他明白自己缺德事做多了有违天和,才导致他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儿子来继承他攒下的这份家业。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只一眼石买就生出了要救下这个性格倔强小乞丐的念头。他不光将幼小的莫不邪带回家中抚养,让他与自家女儿鸢萝一起在大司马府生活,还悉心教授莫不邪武艺、兵法谋略,后来更是推荐他入行伍。

    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石买就不会有今日的莫不邪,当初石买对他和对待鸢萝几乎是一视同仁,两人的关系不是父子,但胜似父子。

    这也是他莫不邪对石买唯命是从的原因,当然石买昔年收留年幼的莫不邪是秘密进行的,是以这些陈年旧事知道的人寥若星辰。

    “彼区区一介黄毛小子耳,汝何德何能担当右司马此等要职。固陵乃吾莫不邪之领地,谅汝亦翻不起花花浪也。若尔不识得好歹,本将军何妨教授汝一番如何为人。”莫不邪目光森冷地盯着南方会稽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他在固陵是名义上的二把手,领副帅一职,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概因基地的一把手姒涛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那家伙出身越国王族,是允常的侄子勾践的堂兄他只是仗着好出身,自己却不学无术,声色犬马,为人又毫无主见。再加上他在军中又不曾立得寸功,军中将卒皆对其不以为然,对待他的命令也只是阳奉阴违。

    不过那家伙倒也算知情识趣,他见自己就算说了也不作数,碰到军中大事一般只让莫不邪当家做主。莫不邪将他当作一个“挡箭盘”,出事就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有功劳就自己捞,如此一来二人倒也相处融洽。

    “报,禀……禀莫将军,大事不妙矣。”一名勤务兵慌里慌张地跑到莫不邪跟前,喘着粗气磕磕巴巴地喊道。

    “何事如此张慌失措乎?尔目中可尚有军规在?”莫不邪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严厉呵斥道。

    “军中将卒间起冲突,此刻双方已斗至昏天黑地,而围观者、喝彩者比比皆是,如此下去唯恐军中哗变也。”那勤务兵怕自己没说清楚,脸上大惊失色,哭丧着脸说道。

    “有统帅姒涛坐镇大营,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且看其如何处置便可。”莫不邪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坏笑道。

    他现在的心态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这一切他才是始作俑者。最近这个傀儡统帅姒涛一反常态,变得有些不太甘于做个摆设,尤其是这两日,他不再热衷于吃喝玩乐了。不光如此,他每日天不亮就闻鸡起舞,亲自过问军中训练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