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西南五十里外。

    城南五十里一片荒郊野岭中,驻扎着一座坚固的硬盘。这座营盘布防得十分严密,正午的阳光下,时常可见一队队士兵在营中巡逻,从旷野中刮过来的劲风吹起营中数面大旗,可见上面斗大的宋字。

    慕容云瑶骑在那匹让她很不满意的驽马上,口中连声催促着,一人一马向这座营盘疾驰而来。守门的士兵见有外人靠近,本能的想去阻拦,但当他们看清马上之人后,纷纷为她让开一条路。

    “吁!”慕容云瑶来到大帐前,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她不待士兵们通禀,就大步流星走入帐中。众士兵大多对她这种行为习以为常,都只是见怪不怪的摇摇头。

    慕容云瑶风风火火的走进大帐,把帐中正在议事的侯仁宝和寇准都吓了一跳,不禁停下话头,诧异的看向她。侯仁宝当先问道:“慕容姑娘,出什么事了?”

    寇准也猜测道:“莫非花步城中有变?”

    慕容云瑶怒气冲冲的道:“侯大人,本姑娘一直认为,我大宋的文武百官,多是爱民如子。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人面兽心之徒!今天的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若你敢袒护姓孙的那狗东西,休怪本姑娘不念朋友之情!”

    侯仁宝被慕容云瑶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望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寇准却已料到了七八分,开口道:“慕容姑娘,可是孙将军入城后无视军规,纵容部下大肆烧杀抢掠吗?”

    “不可能!”侯仁宝不待慕容云瑶答言,就道:“我大宋向来重视律法,固然有刑不上大夫之说,却也绝不会轻饶作奸犯科之人!我与孙将军虽相处不久,却大致了解其秉性,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慕容云瑶冷笑,“侯大人,本姑娘实话告诉你,孙全兴非但无视律法,纵容部下烧杀抢掠,还亲自带头强抢民女!要不是我和那个臭要饭的恰逢其会,后果不堪设想!”

    侯仁宝一皱眉,“怎么可能!如果此事属实,本官定然会管,只是眼下大战在即,若这时处置了孙将军……”

    慕容云瑶见侯仁宝有意推诿,抬手掀翻面前的桌子,杏目圆睁,怒视着他。侯仁宝被她一瞪,只觉不寒而栗,浑身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莫说他是文官,不懂什么武艺,此时只怕一流高手也要吓得不知所措。

    寇准一笑,道:“慕容姑娘,侯大人的意思是说,暂时把他调回军中,让他无法再为祸一方,待大战结束之后,再将其押往开封府定罪。不知慕容姑娘对这样的决定,有何不满之处吗?”

    慕容云瑶冲侯仁宝冷哼一声,“哼,料伱也不敢包庇他!就暂且按你们说的办,但战后你们若敢反悔,本姑娘可不答应!”

    侯仁宝点点头,“慕容姑娘尽管放心,此事就交给寇贤弟了,相信他定会秉公处置的。”

    寇准一愣,道:“大人,卑职官居六品,孙将军是从五品。若他肯随下官走,自是无妨,若他不肯,只怕下官也无法将他强行带走。”

    侯仁宝道:“刘澄出兵许久,却一直被困在白藤江,难以前进半步。若他遣人告急,辄需本官亲自下令派兵,如果我去了花步岂非要误大事?不过本官可以修书一封,相信孙将军看到本官书信,定会随你们回来的。”

    寇准微微颔首,“好,那有劳大人了。”

    “无妨。”侯仁宝说着拿起桌上笔墨,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军令,又盖上自己的大印,这才交给寇准。寇准接过军令,朝侯仁宝一拱手,就带着慕容云瑶出了大帐,向花步方向而去。

    傍晚,夕阳将落。

    天色阴沉,独余一抹暗淡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