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祖母死了。

    顾知灼眼睁睁地看着顾家人苦苦挣扎,堂妹堂弟们在痛苦和饥饿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们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腐烂发臭。

    她无能为力。

    她病得动不了了,躺在黑暗中等死。

    就在她以为自己也会在这个充满了腐败气息的地方,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阳光照进了这个漆黑的地狱。

    义庄紧锁着的门打开了。

    她看到了站在光中的他,还有那声刻进了她灵魂的——

    “我来了,不怕。”

    “督主,公子忱带到。”

    这句话把顾知灼从回忆中抽离。

    门从外面拉开,琉璃灯的光映在了一个青年身上。

    他乌发束起,发戴白玉冠,眉眼如玉,雍容温和,虽没有沈旭那种让人屏息的俊美,但更有笔墨难以形容尊贵气度,举手投足间,优雅闲适,从容不迫。

    是公子!

    顾知灼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欢喜和孺慕。

    任谁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谢应忱一撩长袍,迈步走了进来,略带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又面向沈旭,含笑道:“原来是沈督主亲临。”这随性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多见未年的老友。

    沈旭漫不经心地抚掌道:“公子忱真是好胆量。”

    谢应忱拱了拱手,刚说完一句“不敢当”,就抬袖掩唇,轻咳了起来,足足咳了七八下。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病容,看得顾知灼眉头直皱。

    从凉国回来,这一路,公子应当是走得殚精竭虑,身心俱疲。